我端正坐好,還沒開口,卻聽何澄回了話。
“下學期學校安排她實習,明年可以上班,公司在學校附近。”
我:“……對。”
她媽媽聽後沒什麼表情,拿了張紙擦擦嘴,站起來就開始收拾碗筷,十分閑話家常的樣子,沒看我,隻是把我的飯碗收了,我見狀,立馬端起湯碗一口喝下,並疊了上去。
她順便把我和何澄的筷子收在一塊,問:“你會影響她的學業嗎?”
我咽下快要打出的嗝,同何澄異口同聲地說了句:“不會。”
她嗯了聲,敲了敲筷子的微端,對齊,抬頭看我:“我打算讓她考研,或許會進研究所,但也可能送她出國,你能接受嗎?”
這下,看我的不僅是她媽媽,身邊的何澄也看著我。
這個問題很嚴重嗎?
我愣了愣,非常想輕鬆地回答能啊,有什麼不能的,但還是忍著將要無奈的脾氣,正經回答:“能。”
她媽媽繼續:“她現在小你兩屆,等她獨立了,或許要五年,或許更久,你能接受嗎?”
我點頭:“能。”
“到時候你們異地,一年隻能見一次麵,還有時差,能接受嗎?”
我仍舊點頭:“能。”
她看著我,下巴微微揚起,盯著我看了幾秒,又問:“你父母知道這事嗎?”
我咬下唇,一秒後才回了句:“不知道。”
她媽媽終於露出了不一樣的表情,但這個表情在我看來一點也不好,她在冷笑,帶著鼻腔裏的一聲哼。
“空頭支票。”
我頓了頓。
想要繼續說些什麼,她媽媽卻拿著碗離開了我們的視線。
氣氛太過壓抑,雖然這不是我想象中的出櫃的樣子,但結果卻無二,依舊不被喜歡。
何澄送我回去的路上,我表示心事重重,連看到街上充氣人偶胡亂飛舞這麼好笑的事,都笑不出來。
沒有回家,我們找了個附近的公園散步,走了幾分鍾,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你相信我嗎?”
說完我放開她的手,勾住她的手腕,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反問:“你相信我嗎?”
我點頭:“信啊。”
她笑:“我也信。”
我再湊近一點,又問:“你真的要出國嗎?”
她看我一眼:“我以為你會好奇我出櫃的事。”
我嘿嘿一笑:“這個是二等好奇,未來是一等好奇。”
不過,無論怎麼個好奇,我都想好了,她現在無非是受家裏人控製,我要等的是她獨立出來的時間而已,無論去哪,無論多久,終究她是要出來的,這點耐心我還是有的。
而她說的多半和我猜測的相同,她媽媽是個生意人,喜歡安排一切。
我聽完後問:“那你呢,你怎麼想?”
她笑了笑:“雖然知道是空頭支票,但我會努力讓我獨立出來。”她看著我:“你知道的,出櫃之後,和家人的反抗,性質就不一樣了,很容易就會被冠上不孝的罪名。”
她摸我的耳朵,邊說:“所以你不要急著說,等我們都有能力了,也不遲。”
我癟嘴,繞道她麵前,慢慢地抱住她。
“好想哭啊。”我埋在她的肩上長歎。
所以她知道的,我因為她媽媽的那個問題,在意到現在。
我甚至有衝動,幹脆今天一次性解決,我也告訴我爸媽得了,但這樣的過程和結果,並沒有為我們的未來增加幾分安全。
她拍拍我的背,“沒事,我媽那邊有我。”
我嗯了一聲,抱得更緊。
沒有對這事做深刻的探討,我們都知道的,這種事是說不出結果來,未來變數太多,我不需要她的承諾,雖然我表麵嘻嘻哈哈,但要是她違背了曾經給我的諾言,即使那個諾言很小,我都會很難過。
承諾這種事,違背了就是違背了,能怎麼樣呢,沒有辦法。
哭一哭,然後強迫自己走出來。
心髒連著全身的血管,難過從大腦傳來,散發開來的痛苦難以想象。
會死人的。
抱了一會兒,心情舒暢了許多。美人在懷就是不一樣,我想從我遇到她的那天起,就唯有她能解我的憂了。
我無法想象未來沒有她的日子,那太可怕了。
這段心裏活動可不能被她知道,太羞恥了。
我咳咳,抬頭看著她嘻嘻一笑,內心的八卦心忽然被她回應我的笑溫柔一炸,炸了出來。
在她身邊站好,我勾住她的手腕,邊走邊問:“來吧,現在給我說說,你出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