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便轉身向廚房走去,步履輕盈、身姿挺拔,如同一位地位尊貴的公主。
明欽女士愕然地看著她的背影,怎麼也沒想到她竟敢對自己說出這種話。難道她聽說了什麼事嗎?
頭一次,明欽女士因為自己撿回來的孤女而感到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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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安雅刺激了明欽女士,又也許是她心中的自卑積累已久。當第二天早晨,薩拉給自己的小學生們授課完畢、收拾法語練習本的時候,她一如既往地用公主的幻想來鼓勵自己,眼中流露的驕傲和忍耐卻深深地刺痛了明欽女士的眼睛。她撲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地給了薩拉一個耳光。
薩拉用了好久才以公主的驕傲約束住了自己,不讓自己當場哭出來,或者做些失態的舉動。這是她在逆境中唯一能抓住的東西了,也正是這才能讓她挺直脊背,一如既往地親切有禮,不至於忘記自尊,墮落成一個真正的奴仆。作為一個孩子而言,她的行為是有效而不易的。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能夠輕輕地笑起來,卻更讓明欽女士所憤怒。
“你笑什麼,你這大膽、厚顏無恥的孩子!”
薩拉心裏也充滿了憤慨。明欽女士要求她請求自己的寬恕,薩拉卻說道:“你並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假如我是一位公主而你打了我耳光,會發生什麼事——如果我是公主,那麼無論我說了或做了什麼,你都是絕不敢像方才那樣——你會多麼的吃驚和恐慌啊,如果你突然發現——”
明欽女士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安雅異常的舉動,而薩拉的勇敢反抗也讓她開始懷疑,在這之後是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麼——真的有什麼異常強大的力量在推動著。於是她情不自禁地驚呼了一聲:“什麼?發現什麼?”
薩拉昂著頭看著她,鎮定自若地說道:“發現我真正是一位公主,並且能夠做任何事情——人和我所喜歡的事情。”
教室裏的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她,明欽女士卻被驚慌和氣憤堵住了心髒。她斥責薩拉,讓她馬上回到自己的屋裏去。
薩拉平靜地接受了這一處分,微微地鞠了一躬,平靜地道:“請寬恕我笑了,如果這算無禮的話,”
她說罷便毫不猶豫地回頭走上樓梯,向自己簡陋的閣樓走去。在她獨自坐在冰冷的閣樓上、坐在冷硬的床板上和自己的老鼠朋友說話時,她未曾料到,就在隔壁,她所相向往和羨慕的那片燈光中,也有人正在談論著她。
“我必須找到她。”生著病的印度紳士說道,表情痛苦,“我必須這樣做——幫我找到她吧,幫助我。”
“可是那學校一定是在巴黎嗎?”
“我有理由相信是這樣——她的母親是法國人,而且我曾聽說她希望她的孩子在巴黎接受教育。她似乎隻可能是在哪兒。”
他的律師,隔壁“大家庭”的家長卡邁克爾先生說道:“啊,那麼那種可能相當——”
可是一個想法忽然鑽進了他的腦袋。他好像聽到了一個蠱惑的聲音,一個輕柔、悅耳、如微風般吹過,卻又像雲霧般籠罩了他整個大腦的聲音:“為什麼不可能就是在倫敦呢?克魯上尉來過倫敦……他可以在倫敦給他的孩子找一所學校,為她請一個法語老師……”
他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但是,為什麼不可能就是在倫敦呢?”
生病的紳士——卡利斯福特先生吃驚地看著他:“可是——有這種可能嗎?”
“我認為可能性相當大。”卡邁克爾先生的眼神有些茫然,說出的話卻十分堅定,“克魯上尉來過倫敦,也許他就是在倫敦為他的孩子找了一所學校。有可能他認為自己很快就能把孩子接走——卻沒想到會發生那種事情。”
卡利斯福特先生痛苦地說道:“這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
“不管怎麼說,我們可以多尋找幾個地方。”卡邁克爾先生安慰他。“也許克魯小姐就在我們身邊的某個地方——也許她就在某所寄宿學校裏。我們旁邊不就有一所寄宿學校嗎?我想我可以去拜訪一下校長們,尋找一些線索。”
“我相信這是有幫助的。”可憐的印度紳士說道。
卡邁克爾先生告辭了。他到家以後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感覺今天格外地疲累。
他不知道,在隔壁的閣樓上,安雅正氣喘籲籲地靠在冷硬的牆壁上,伸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作者有話要說:我加油試試今天能不能再擼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