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回,吵鬧聲持續著沒有停止,申盈紫隱隱感到不對,敏感地瞬間恢複了清明,要知道他自己立下的規矩無人敢破,誰都知道五皇子討厭吵鬧喜歡清靜,若非真出了大事,誰敢在他睡覺歇息的時候叫嚷不停?
盈紫身著雪鍛睡衣,就撩開雪紗床帳,穿著紫檀木屐走出殿外,迎麵就看見兩個小太監變了臉色,見到他來,一個慌慌張張地跑來,一個連忙跪下來報信:“主子,不好了,小山兒快死了!”
“什麼?昨兒晚上還好好的,怎麼會?”盈紫這時候縱然覺得不可置信,也知道自己的仆人不可能欺騙或者嚇唬自己,然而麵對人命關天,他並非鐵石心腸,平日裏戴著的冷漠麵具就快維持不住了,幸好這裏都是伺候他的親近之人,也無需多偽裝,他立即道:“人在哪裏,帶我去看!”
兩個小太監哆哆嗦嗦動作很不利索,這就起來卻猶豫著沒給他帶路,申盈紫也習以為常沒加以催促,卻也有些懷疑他們難道不想帶自己過去?這就見馨玨跑來,見到他就一下子跪下了,懇懇切切地向他磕頭道:“皇子殿下,請您別去了!小山兒看起來像是在他家鄉就患了病,才會被他家人丟了,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染上了這麼髒東西都不知道,莫要壞了殿下您的千金之軀!”
申盈紫聽著馨玨的這話,一霎那間就已來得及冷靜地思索,知道這話確實有道理,馨玨還怕盈紫懷疑他吃醋嫉妒那小少年分享了主子的寵愛,跪在地上發抖,兩個小太監顧念主子怕主子不信,也過來幫腔,在旁邊也跪了下來勸阻申盈紫。“主子,馨玨說得對啊,小山兒真的是染了病,已經沒救了,主子您別被他傳染才是大事兒啊!”
“什麼沒救了?還沒死就有希望!太醫呢?!”盈紫冰紫色的眼眸裏此時不禁升起了一層朦朧的霧水,想到那孩子昨晚估計已是身體不舒服了,撐著給自己做完了美食之後就沒了笑容,自己還道是他緊張還不習慣,卻沒想到他已然身患重病……別說生命無價,不分高低貴賤,就說這孩子對自己如此重情重義,自己也不能見死不救。
“太醫都忙著給皇上和各宮的娘娘們出診去了,說是近來正好換季變天,皇上和幾位娘娘身有不適,太醫忙得不可開交,奴才適才已去喊過,根本沒有太醫可以來一趟啊!”太監小方子眉眼都皺成了一坨,旁邊另外一太監小圓子和馨玨連忙“嗯嗯”為他作證,又跟著說:“主子您就節哀吧,太醫來了恐怕也治不了的,宮裏麵從沒見過這症狀啊!”
“是啊殿下,太醫都不願管了,您千金之軀……”
幾個仆人的聲音被申盈紫的一聲冷哼給打斷。
他真是有些生氣了,不知道要怪這些奴才生存艱難習慣了自保,還是怪這老天變天太快讓父皇母後和幾個娘娘身子不適,又或者是這些皇族中人太過嬌氣,風吹草動就覺得自己身子有問題,而那些個太醫,放著真正需要救人性命的差事不管,去做那些輕鬆的調養身體討好主子的差使。
或許怪誰都不對,也無關緊要了,自己的事,自己的人,自己來爭取。
當即,申盈紫恢複了冷而堅毅的臉,沉聲對幾位侍從斬釘截鐵道:“嗬嗬,太醫不管,還有本皇子來管。他是我的人,我去親自醫治他!”
語畢,盈紫就大踏步進入柴火房,將躺在木柴上等死的小山兒,一把抱了起來,一甩長發轉身而進入內殿,就往他自己的寢宮床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