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酒好肉吃著的幾桌人,見到黑袍人突然起身,說話時皆以眼角餘光瞥視,密切注意著一行人的一舉一動。
當然,羅溪玉帽子掉落之時,他們大部分人看得清清楚楚,那半麵生惡瘤的老者,手一抖,指間的筷子掉落一根,彈在了地上,隻是此時並沒有幾人注意到。
聖主本是走在前麵,似感覺到什麼眉頭一皺心生警覺,他倏然停住腳步,揚起手,指間本就挾著的小塊碎石倏的便往空中一彈。
頓時空中傳來一聲沉悶的如碎石迸裂的響聲。
眾人看過去時,無一物的半空中,那塊指頭大擊出去的岩石,如遇到什麼障礙般受阻的擦出一抹金色的火花,十分的刺目,接著黑岩石碎成渣,向四處彈開,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
什麼事?大多數人看得一頭霧水。
因說時慢,在帽子掉落與聖主出手隻有一瞬間的時間。
也正是因為這般一阻一擋借力之下,羅溪玉原本被拉下來的黑帽,轉眼又被拉了下去,美人半遮麵,隻露了短短的一瞬,曇花一現,如晃花了眼。
可是坐在這裏的畢竟都不泛泛之輩,不能以平常人而論之。
至少有一半的人,將剛才一瞬發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於是投向聖主與羅溪玉身上的目光,刹然間簡直是火熱與忌憚交替,一方麵對那黑袍人精準的身手而震驚,另一方麵又被美人的顏色所迷惑,有的連手裏拿的骨頭都掉到桌上而不自知,尤其是那個半臉肉瘤梅老頭,眼晴都似放出光來,死死的盯在那個掉帽子的黑袍女子身上。
聖主的怒火對自己人向來輕而易發,尤其是羅溪玉,可是對旁人,卻是越怒氣衝天,眼眸反而更顯的冰意,情緒冷靜到足以洞察到敵人所有弱點再加以還擊,直到讓對方感覺到肉痛為止。
所以在空中金光一閃而過時,他並沒有收手,而是食指與中指在空無一物之處,輕輕挾住一物,並靜止在半空不動。
這動作從容又緩慢,卻讓所有人為之一愣,因他挾著東西的地方分明空無一物。
隻有那寶藍衣男子此時麵孔一緊。
而聖主川景獄將目光定在他身上,不帶半分客氣的當著他的麵,字字句句極慢還帶著一絲冰冷道:“丁掌櫃,銷金窟的蜘蛛在壁上自行結網,本人替你順手打掃一下,以酬謝肉包之贈,清理幹淨後,想必蜘蛛能長些記性,不會再隨意掉到不該掉的人頭上!”
說完他手指在空中輕輕一繞一纏,然後五指用力一崩,雖然看著半空仍是空無一物,卻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被崩緊了攥在聖主手中,然後他開始緩緩的控製那空中之物,筆直的從右方的石壁開始向左移動,移動間與石壁發出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
那是刀器擊割黑岩的聲音,可是半空並不見任何刀劍之類的金屬,隻能看到接觸石壁的地方有出現打鐵時迸出的火星,越劃聲音越大,最後密集到如點燃的炮竹芯子,隨著聖主的動作,緩緩的延著右麵向著左麵而行。
而伴隨著這道金光,上方不知何處卻隱隱傳來幾聲慘叫。
這幾聲叫使得寶藍衣著的男子眼裏似有一絲怒火閃了閃,但他卻隻能選擇隱而不發,大概他萬萬沒想到這般隱蔽也能被此人發現,理虧加之此事本就隱晦,一時站在原地沒有出聲辯解或阻止。
眾人哪還記得剛才的美人之事,皆表情震驚恐懼的看向上方的石壁,見此情景,哪還有不明白的,當中至少有一半人臉色大變。
見氣氛不對,葛老忙上前一步,輕聲道:“幾日辛苦趕路,聖主該到房間休息了……”他在休息兩字咬字重了些,以便提醒聖主,留著性命見好就收,此地凶險,外麵又風大沙多,實在不易多招惹事端。
羅溪玉也拽了拽他衣袖,雖然她從來沒見過這種架勢,但那個寶藍男臉色鐵青的樣子,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本就在這裏租住,雖然這裏不是什麼善地,但關係太僵總不是好事,何況還在住上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