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情況下,我唯有自救,且不能再像前次那樣魯莽,必須要小心謹慎,確保萬無一失。所以我並無有意避開中年男人對我情緒的窺探,事實那也是我真實的一麵,相信他與蘇暮年定事無巨細的彙報過去。另一方麵,我則暗中籌思脫身之計,那塊紗巾上我做了文章,抽去了極小的幾根絲線,分別在三個角落,組合在一起就是——SOS。
這是個不太有希望的賭注,我每日都戴著這條紗巾出門,一直在尋找機會。可是中年男人根本連讓我走遠的機會都不給,隻能遠看著兩三百米處的人影走動,這還不是經常。直到前兩天,我告訴自己賭一把,反正我已沒籌碼了,賭贏了就獲得重生,輸了最多還是被困這裏。我做下的記號極其隱蔽,相信不有心去看,絕對是看不出來的。
但這也是我的隱憂,如此難辨認的訊息,就是真傳出去了,也不見得有人會發現吧。可天助我也,當我追著紗巾跑了四五十米遠時,隔著百米的距離,依稀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而他也正在向我這邊看。
在見那人影往此處走時,我連忙轉身回頭走,當時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中年男人發現。這途中我有悄悄瞥後一眼,我的米色紗巾一直都在男人手中握著,直到進了家門,才見他手上空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定是扔在了屋門前的自製垃圾箱內了。
事實證明,我的眼力不錯,直覺也不錯,確實那熟悉的身影是林墨斌,也正因為是他,有沒有紗巾的訊息傳遞變得不再重要。因為他看清是我後,就一定會悄悄隱藏附近查探,然後窺出其中玄機。
我們一起被帶入了警局,中年男人和李小麗連打電話聯絡蘇暮年的機會也沒有,不過就算此時能聯係上,也無濟於事。我作為當事人,在民警破門而入時,已經一口咬定他們非法禁錮,林墨斌又在之前提供了證據,正是我那條紗巾,故而他們無從狡辯。
去警局是為做筆錄,但事情牽涉的範圍廣,就是沒有腦子也知道不能說出蘇暮年的名字,否則後頭的事可就由不得我做主了。最好的方式就是一問三不知,莫名其妙被人請進了那個海邊別墅,然後限製了人生自由。
基於我的口供,警局對李小麗和中年保鏢做了拘留處置,我則正大光明走出了警局大門,隻需在日後案情有眉目時再傳我過去查證。但我知道,這個“日後”是不會有下文的,很快蘇暮年就會知道這邊的情況,所以我對李小麗和那人倒也不覺得內疚,他們很快就能出來的。
林墨斌的性子倒是一如既往,走出警局大門,就扯著我問是怎麼回事,顯然連他都聽明白事情背後不是如此簡單。我將一一抱起些,趴在肩頭上,她倒是乖覺,發生了這麼大事都沒吵沒鬧,睜著大大的眼睛懵懂著。
我給林墨斌的回答隻提及是政治原因,他似懂非懂卻也沒再多問。倒是我對他為何會在那片沙灘出現,難道真的有如此的巧合?他靦腆地撓了撓頭,怪不好意思地說:“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處了個女朋友,學人家浪漫就帶她來這海邊玩了,我還背過她圍著沙灘來來回回走,後來分了,每年這幾天我都會再跑來轉轉,沒想就碰見你了。”
“你老家是在這座城市?”
他點點頭,我又問:“你和你女朋友什麼時候分的?”他說是支教前夕,那時就是為了療情傷才決定遠走異鄉。我將他上上下下打量個遍,“你是否有一條白色的沙灘褲,黑色的T恤,T恤的袖子上還有英文字母?而你前女友也有這樣一套,你們去海邊是否穿的這麼一套情侶裝?”
林墨斌大為驚訝,“餘姐,你怎麼知道的啊?不過那時穿的什麼,我不太記得了,但是真有那一套衣服,是她買的。”
緣分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冥冥中早已注定。那年留在我腦中最深的痕跡,就是那對青年情侶走在沙灘上,讓我向往讓我羨慕,也讓我體味許子揚對我刻意的溫柔,所以對一點點細節都記憶猶新。
時光翻轉,畫麵中的人走到我眼前,難怪我第一次見到林墨斌時,就有莫名的親切感。原以為是他的陽光爽朗感染了我,卻不知是緣分悄悄而來,也將幸運悄悄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