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已塵埃落定,該受懲罰的人都已受到了懲罰。
隻是徒留了無法成圓的結局於我們,有得到,自然就有犧牲,得到的越多,犧牲的也越多。這個道理,我如何不懂?
輕聲歎息,目光凝在左手無名指上的銀環,“許子揚,我們......”
“淺淺,我送你和一一回家。”
淚滾落,他說:我送你和一一回家。而不是,我們回家。
家是什麼?家是有你有我,還有孩子,這才構成一個家。可是,當許子揚將我送回那所公寓時,他站在門框處,卻沒有進來,沉默如許,目光幽暗。最終,他轉身離去,消失在我模糊的視線中。
曆過千帆遠歸來,卻已是,物是人非。
我輕輕地關上門,將睡著的女兒抱進臥室安置在床內,蓋好被子才抽身走出房間。目之所及,擺設一層不變,窗明幾淨到一塵不染,處處可顯有人長住這裏的痕跡,洗手間內的琉璃台上,洗漱用品如我離去時一般擺正著位置,仿佛我不曾離開過。
回到客廳,我將身體埋在沙發裏,猶覺不夠,又將腿彎起放到沙發上,然後把臉埋在膝蓋間,一陣陣的痛,侵襲而來。許子揚,你讓我置身處處都留著你氣息的屋子,要我如何能將你放下啊。
可是,你連顧卿微都不惜犧牲了,那麼與童曉涵之間,還會如最初那般抉擇嗎?是否此時的你,已經身不由己到無法回頭?你一直都說能給我幸福的唯有你,現在的你,還能許我唯一嗎?
兩天後,母親趕了上來,還沒進門就眼眶濕潤,我連忙將她引了去看小一一。寶貝已經十一個來月了,她越大越鬼靈精,也不怕陌生,初見外婆就樂嗬著臉,逗得母親破涕而笑。
多了母親幫我照料孩子,我也閑覆了些,林墨斌在那日就回了,對這小子,我表麵上總喜歡埋汰他,實則心裏對他有說不出的感激。
那日,我有想去聽審,但卻知道憑我的身份如果沒人指引的話,應是無法出入那種地方的。風平浪靜多日,期間,我沒有特意去打聽他的消息,隻是安寧等待著他給我最終一個答案,不管答案是什麼,我想我都會,接受。
倒沒想蘇敏會找上門來。我們找了附近的茶座坐下後,蘇敏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我吹了吹杯子裏的熱氣,垂眸在桌麵上,並未看她,隻淡聲道:“這三個字不該對我說,要對子傑說。”
她沒了聲音,陷入長長的沉默中,良久才緩緩開口:“小叔叔軟禁你,我是到不久前才知道的,那時我和他已經結婚。”
我微怔,當初蘇暮年拿他們的婚紗照給我看時,就曾有過如此猜測,果然這件事蘇敏不知情。不由輕歎,一場既定的洪流,淹沒了許多人,有她和子傑,有我和許子揚。
她頓了下後,又輕聲道:“結婚的當晚,他半夜偷偷起身,在陽台上吸了半宿的煙,直到淩晨才進來。當時他站在外麵的星空下,我偷偷凝望著他的背影,是那麼的孤寂而憂傷。有些事本就是故意忽略了的,隻要留意就能察覺到,比如我和他的婚禮,為什麼隻來了許子揚,而你不見身影。當時我以為可能是怕引我誤會,後來細想就知不是那麼一回事。
直到有一天,我偷聽到他與小叔叔的談話,才赫然明白真正的原因在哪裏。原來,你被小叔叔藏起來了;原來,他對我所有的好,包括這個婚姻,都是為了你;原來,他從未喜歡過我......我有去找過小叔叔,讓他把你放了,但他問我看清自己的心了嗎?
後來我想了很久,慢慢就明白透徹了,我愛他無庸置疑,他不愛我也是事實,那麼就隻有盡我所能地去幫他,讓他成功,而我與他在一起的時光有了期限,期限就是你歸來的那天。幾乎每日都在彷徨忐忑,深怕那天到來,可當真正看到你出現時,我卻大大鬆了一口氣。他終於等到了,也圓滿了,於是,就該到了我放手的時候。”
“你要與他離婚?”我微有驚疑。
蘇敏慘然而笑,“這是我欠他的,我必須把自由還給他。”
“已經提出了?”她輕點了點頭,我又問:“那子傑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