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曄的舅舅程鳴說這話時看起來一本正經,眼眸中還是露出絲得意的神色。在他看來現在可不是出了交通肇事這麼簡單,她找人頂替,這屬於逃逸。
“你是陸彎彎?”跟在他後麵的那兩個警察上前,目光上下打量著她,那目光挺犀利的。
“嗯。”陸彎彎應,明白該來的總會來吧,倒是坦然。
“那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兩人也沒客氣,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陸彎彎剛要抬腿,就聽到後麵傳來一句:“等一等。”容曄的助理一聽急了,可惜容曄不在,但他也不能讓人隨便把人帶走啊。
“張隊長還好吧?”他反應還算快,臉上馬上緩和地揚著笑,掏出煙遞過去。
這張隊原本是負責這個案件的人,之前容曄的助理也已經將這事情的關糸都處理好了的,他不明白怎麼又來找陸彎彎?
兩人看了程鳴一眼,樣子有點為難。
助理也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到程鳴臉上,他還不太明白容家親戚間的恩怨。
“程鳴,這到底怎麼回事?”那邊容媽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著急地拽過自己的弟弟。
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幻聽,怎麼剛剛聽著這事又跟陸彎彎牽上了關糸了?
那兩人見程鳴的注意被轉移,得,那兩警察隻好跟容曄的助理寒暄著。
程鳴看了眼陸彎彎,故意歎了口氣,說:“姐,是這樣的。你不是讓我去局裏幫忙了解一下嘛,我去了才知道撞姐夫的車是彎彎的。”
昨天容媽媽看到容正峰這樣也不甘心,咬著牙讓程鳴去看看撞了丈夫的人,那意思是給警局裏遞個話,非要好好處罰不可。
程鳴也就去了,他作為家屬了解了一下案情進展本來也沒什麼。容媽媽的意思他也傳達了,隻是那頭吱吱唔唔的抬出了容曄。他開始也不明白,這容曄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包庇撞自己父親的人不是嗎?除非他腦袋被驢踢了,最後是在資料上看到了陸彎彎的名字才知道這撞容正峰的車是她的。
當時他就直覺不對,出門時有個警察就跟了出來。這人知道程鳴的身份,他那樣子好像知道些內幕,又怕被人看見,便另約了地方。
那警察是隊裏的,不過與現在的隊長不對盤,主要是自己想往上爬。他知道那隊長與容曄有接觸,也想幫助陸彎彎隱瞞真相,所以想借由這件事將他拉下馬,然後自己頂上去。
他的心思程鳴懂,既能收了好處,又能替姐姐收拾陸彎彎那丫頭,當即便拍板定案了,說幹就幹。他也沒和容媽媽商量,因為她寸步不離容正峰,容曄又在醫院,說了就等於敗露了。
心裏還罵著容曄,他真是被陸彎彎那丫頭迷昏了頭,自己的親生父親被撞成那樣兒了,居然還在為陸彎彎周旋,真夠沒良心的。
所以他就私自行動,聯絡了那隊長的上級,如果他說的情況屬實,那容曄就不能代表容家的態度,拭問沒有人能包庇撞了自己家的人,容曄的態度太不可思議,不過轉念想想那是他女朋友,也勉強說得通。
這樣一弄,容曄就不能代表容家的態度,相反,他的舅舅才能代表此時的容國誠,容正峰夫婦。其實吧,上麵也想就這麼熄事寧人,但是程鳴態度顯然不是,他隻好硬著頭皮決定,事情沒查清楚之前,那個隊長隻是暫停了職,由與程鳴勾結的那個警察代職。
那人也馬上兌現承諾,當即便調了兩個人來,要帶陸彎彎回去協助調查,於是就出現了剛剛那一幕。
話頭轉回來,容媽媽本來聽到程鳴早先那句:“有人找到證據了,說出事那天晚上親眼看到是你開車撞的姐夫。”心裏就起了疑,這會兒聽到說那車是陸彎彎的,一把火就直衝了腦門。
這下可好,這對掃把星的賤母女,母親害了她的婚姻,她的人生不說,女兒把她丈夫的身體,前途全毀了。可是她呢,容媽媽看到她手裏拎的東西,還裝好心。
“陸彎彎,你好,你怎麼還有臉出現在這裏?”容媽媽叫著上前,一個耳光就打了過去。
“你這個狠毒的丫頭,你真毒啊,你從小在我們家長大,曄兒為了你都跟我鬧翻了,你到底還有哪裏不滿意,你居然撞他爸爸。”容媽媽已經不管不顧,整個人就像潑婦似的扯住她的頭發,她的衣服,恨不得生生撕了她都不為過。
“容媽媽……”陸彎彎被打她也不躲,本來容爸爸的事她就愧疚,現在被打還感覺心裏好受一些。
助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正在跟兩個警察套話,突然聽到動靜不對,轉頭就看到容媽媽跟陸彎彎撕扯在一起。不,確切的是容媽媽在打陸彎彎。
“容太太,容太太您這是幹什麼?”助理馬上跑過去勸架,畢竟容媽媽是容曄的父母,他也不敢動手。
容曄的舅媽與舅舅就在邊上看著,他們本來打小就不喜歡陸彎彎,打死了也是活該。最後還是那兩警察將兩人拉開的,然後就帶著陸彎彎走了。
本來就是她承擔的責任,陸彎彎也沒有反駁的,她承認是自己撞了容正峰。可是找人頂替不是她的責任,是展的主意,然後容曄推動的。
可是這話,她不能說。
被暫時關在拘留所裏,雖然是個單間,比上次見到展待的地方也好不到哪去。可是因為有心事,所以也沒有特別恐懼。有時候想想真累,想著最壞的打算可能是會做牢,展都能為了她做,他們指責自己涉嫌妨礙偽證罪也不為過。
最壞的打算是做牢,她不知道監獄裏有多可怕,可是想想做了牢,哪怕幾個月,青春,名譽,前途會在這段時間裏全毀了,出去以後都不能挺起腰板來做人,想想那是多可怕的事情。可是想想外麵,她居然有點自暴自棄了,覺得還不如直接在這裏做牢,那樣容曄也不用為難了,自己也撐得好累好累。
容曄是她被抓的那天下午出差的,幾乎是前腳剛走,後腳程鳴就帶了人來,不得不說是算計好的。他的助理雖然隨即就通知了容曄,隻是要趕回來最快第二天下午。
其間陸晨托了關糸來看陸彎彎,外麵已經亂了,說寫意負責人撞人什麼的,而且撞的是自己未來的公公。a市市委書記,她被帶走後容曄又一直沒有露麵,總之說什麼的都有,雖然都是猜測。
她知道現在的陸晨壓力應該也挺大的,自己又把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寫意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阿晨,我如果坐牢,你要好好的經營寫意。”這是父親的心血。
“不會的,不會的姐,容大哥很快就回來了,他會有辦法的。”陸晨聽了她的話,著急地勸她,抓著她的手,挺緊的。
從前姐弟兩的感情總是淡淡的,像隔著什麼似的,但這會兒陸晨的擔憂卻是真的。
陸彎彎笑,那些報紙她看了。這時候容曄不能說話,他如果維護自己,那他會被罵死,因為被撞的是他的父親。她有時候害怕,害怕看到他為難的樣子,其實更怕他真的不顧一切。
容家出事,慕少雋那邊自然也是早就知道的,可是陸彎彎被帶走,他卻是第二天看報才知道的。幾乎是知道了,便托關糸想見見陸彎彎。因為隻有了解了情況,他才能對症下藥,可是陸彎彎根本不見他。
事情就這樣拖著,容曄乘坐的飛機下午在z城的落地。他的助理來接機,直奔醫院。路上,他在車裏向助理了解下情況。問:“現在怎麼樣了?”
“陸小姐還在拘留所裏,展也沒有出來。警方已經立案了,將相關材料可能很快移交到法院,涉嫌交通肇事傷人逃逸,以及涉嫌妨害偽證罪。”
其實他覺得什麼逃逸,找人頂替應該是不成立了,因為陸小姐之前在公安局錄過口供,承認當時是自己開的車。隻是當時他按容曄的示意,將這件事處理成了展的責任。
如果要掰回來不是不可能,隻是裏麵牽扯容曄還有警方,他們幫忙容曄包庇陸彎彎。但是如果負責的警察背個查案不明的責任,這可比前者的性質好多了,頂多就是記過,來個處分,隻是可能會搭上別人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