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重建總是比崩塌來得痛苦無比,漫長無比。崩塌就是一瞬間的事,不能接受也得接受,而災後重建對全世界都是難題,何況是我?
我叫劉語希,名字來源據說我媽懷我的時候有一天做夢夢見一個老神仙給取的,據她回憶當時有一個左右手上各盤著一條蛇的老神仙,神仙剛給出一個“語”字,她便醒了。為此我爹連續好幾天讓我媽早睡晚起,就是為了湊個全名,隻是後來再無緣夢到。然後便取“大道無形、大音希聲”一字。也算是和唐代某詩人湊了個諧音。
我心說你們還能再扯一點嗎?給我取個這麼娘炮的名字,讓我怎麼混?每次別人先看到我名字再看到我的時候都問一句“不應該是女的嗎?”
正因為我一直覺得大名娘炮了點,所以一般情況下我還是認同別人叫我小名。在土逼和娘炮之間,我做出了直男能做出的最偉大決定。
所以,那個老頭是怎麼知道我大名的?連我媽都快忘了我叫什麼了,他莫非偷看我身份證了?還有那雙死魚一樣的眼睛,我躺在床上不禁打了個冷戰。
一夜無事。
第二天我起了個早,換乘的時候竟然沒在街上發現他,難道他也睡過頭了?
在學校發了一天的呆,好在我的座位比較靠後,屬於老師視線的盲區。期間被雷陣雨搭訕未果兩次、被耗子吐槽未還擊三次、被學習委員威脅沒在意一次、被其他同學喊同去尿尿若幹次。
放學回去路過城隍廟,發現老頭在自己攤位前來回踱步,像在思考什麼事。“見”我來了,立馬迎了上來(思考再三決定還是用“見”字,因為他的的確確能看見我,或者說用別的方式看見我)。
“我說劉語希小朋友,你可來了?再多等一會我這老骨頭可就要散架了。”
說著他就準備上來拉我。拜托咱就見過一麵,能不這麼親熱嗎?
我閃身躲開,順便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他年紀大了,沒準我就忍不住揍他了。
“我覺得您長命百歲著呢。”
“哎你這小子怎麼罵人呢?老夫今年剛七十,你是在咒我活不了三十年嗎?”
我沒理他,準備走人。至於他怎麼知道我名字的我也沒興趣知道了,現在給我的感覺沒有陰森,就覺得他是個老變態,僅此而已。
看我要走,他趕緊冒了一句,我一聽頓時停下腳步。
貌似,將發生些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你想不想找你的父親?”
“我爸?”
兩年前,全國上下還在為5·12地震的遇難同胞們默哀的時候,我爸忽然就像是蒸發了一般,不見了。起初我們還以為他瞞著我們去支援災區了,當發現他沒有帶走一件衣物甚至連銀行卡都沒帶走一張的時候,便覺得事有蹊蹺。身無分文最多有點零錢的他能去支援個毛線啊,市區都出不了。他能去哪裏?
“警察叔叔都不知道他在哪裏?你難道知道?”我疑惑的丟一句,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不對,你怎麼知道我爸失蹤了?”
“你父親帶著一個重要的秘密消失了,現在有很多組織都在找他。有人公布了你爹的容貌,我在路上見你有一絲他的影子,便覺得你應該就是他兒子了。”他看我準備問,趕緊接一句,“至於什麼秘密,我也不清楚,我就一個基層幹事而已,上頭的事情我們隻負責執行,具體緣由沒資格知道。”
“等等等等,”我扶著腦袋伸手將他推遠,“爺爺,是你有病還是我有病?別說秘密了,你這一串話,我是一個標點符號都聽不懂。”
“喏,”老頭用手指扶了下墨鏡,“這東西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那沒什麼好說的了,反正一兩句說不清楚,你還是趕緊回家做飯去吧。”
“那好,拜拜。”我提了下肩上的書包,邁步便走。
“哎哎哎,你這小朋友怎麼不按常理出牌?難道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嗎?”老騙子趕緊拉住我。
“拜托,我對老爺爺沒興趣。您要是想過馬路請找警察叔叔好嗎?”不管他知道不知道我爸的下落,我已經給他貼上了“老騙子”的標簽。
“得了,反正說也說不清楚,你要是有膽子呢就跟我走一趟。”老騙子鬆開抓我書包的手,坐在攤位後的折疊凳上,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
“沒膽子,拜拜。”我提了下肩上的書包,再次邁步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