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溫虞先醒過來,李謹然因發著燒,睡得很沉。

溫虞隻得起床準備好早飯,等到七點的時候,又去看了看他。

他不過三十五歲的年紀,就早早有了幾根白發。溫虞恍然記得大半年前初見他的時候,還是英姿颯颯的青年才俊,為何不到一年的時間染上白鬢。

這其中的原因,她占了大部分,她自己也知道。

想到這裏,她就覺得心裏添堵,摸著男人的臉龐,她輕輕在臉頰額角處留下了吻,悄然離開。

溫虞給葉瑧打了電話,說要晚點回公司。

葉瑧問:“你大清早要去做什麼?”

溫虞想了想說:“有些事想通了,去做個了斷。”

葉瑧猜到她的意思,笑道:“這就對了,女人的事業再好,也不如有個真心愛你的男人。”

說完便掛斷,溫虞先去律師事務所走了一趟,辦了幾項繁雜的業務,一轉眼已經到了中午,她再去醫院的路上,給李謹然打過電話,但是那邊沒人接,她想,這人果然太逞強了,身體還沒好就要出院,昨天我們又做的太過……

她歎了氣,便沒再給他電話,去了醫院拿前些日子體檢後的診斷書。

主治醫生看她的臉色不太好。

溫虞心裏一咯噔。

醫生指著ct片說:“要動兩個手術,一個是脊椎瘤,一個是你的胃。”

溫虞看不清這些黑白照片,隻能瞧見胃的情況不太好。

醫生問道:“覺不覺得脊椎痛?”

溫虞搖頭:“暫時沒覺得,有時候會有一點,我以為是累了的緣故。”

他道:“那是偶爾發現的,現在還不到那地步。”再換了胃鏡片,問道:“倒是這個問題有點嚴重,為什麼不早點治?況且你以前已經開過一次刀。”

溫虞隻得承認,牢獄裏太混亂,她吞食過酸性物品,幸好不是強酸,救治也及時。

“那現在,我情況怎麼樣。”

醫生瞥她:“你自己的情況,你自己應該最了解。”

溫虞低了頭,不做聲,她確實有時候胃痛得徹夜難眠。

她問:“我再做手術的風險是多少。”

醫生道:“這是慢性病,需要的時間很長,不是說手術成功就確保你沒事,有些人在術後一年熬不住還是走了。”

溫虞沒了聲音,腦中一片亂麻。

她昨天甚至還想和他結婚,可她自己都是不完整的,也無法保證能不能平安活下去……

醫生囑咐了幾句,讓她通知家人做好準備,但溫家如今基本都散了,她隻得渾渾噩噩先應下來,再另作打算。

溫虞拿著資料,去車庫裏取車。

她還在想怎麼跟李謹然說這件事,剛打開的車門的時候,卻聽見身後有人喊她的名字。

溫虞這廂預備轉過頭去瞧,剛側了身就恍惚看見一個人影在身後,她還沒喊出聲,那人猛地就壓上來,溫虞感到左腹一疼,頓時呼吸困難。

那人的臉她還沒瞧清楚,他已經收了刀疾步逃離。

溫虞捂著左腹,急汗如雨下,勉強進了車,想叫救護車卻又停住。

體內有一種溫度慢慢地被抽離,就像人的靈魂被抽離*一樣,據說,這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自己最放不下的。

溫虞覺得這話一半一半吧,這會兒她想到的人可多,溫父溫母,親生父親,見過一麵的親弟弟,還有溫婉,溫家的老老少少,想來想去,就是想不到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