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願(2 / 2)

“你要不想說便不說吧。但我知道那天事出古怪,你十有□□是為了我,對不對?”他凝視著段正歧的黑眸,又歎道,“好,我現在不逼你。但以後若真到了緊要關頭,你別再想瞞著我。”

段正歧連忙點都示好,兩人便盡釋前嫌,重歸舊好。

畢竟是一個多月沒見麵,又化解了糾葛。段正歧便不想直接回府,而是帶著許寧在街上逛了起來。兩人不知何時走到了夫子廟旁,一同靜靜望著秦淮河水。斜陽樹影,流水潺潺。

許寧突然開口道:“都說它是六朝帝都。從範蠡築越城,到朱元璋定都,前後千載一晃而逝。又說它紅顏薄命,幾經戰火,顛轉不休,卻還要離遭大難。正歧,我看到這座城,就像是看到了你。”

孤兒的命格,殘疾的缺損,卻還要顛沛流離,淒風苦雨。

段正歧聽他這麼說,望向秦淮的目光也是眼波流轉。

“廖老先生說你有赤誠之心,愛俞愛,恨俞恨。我想你或許對這同命相連的城市,有幾分憐惜。所以我到處與人誇下海口,說我們段將軍治下的金陵,絕對不是人命如草芥,法治如飛蝗。”

可結果,段正歧回來的第一日,就毫無理由地抓人,弄得人盡皆知。

段正歧微微用力抓緊了許寧的手,許寧看著他。

“既然你不能說緣由,我也不能再責怪你什麼。但是正歧,你能不能答應我,下次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無論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都不能再做這樣的事。金陵若要安定,需要的是法度而不是專權,更不能人心惶惶。就像是你,你孤苦無依還是個小啞兒的時候,手握強權者隨意拿捏你,你又是如何不甘不願不忿呢?”

向來門閥軍閥都將自己看做王法,行事無所顧忌。可是現下的中國,已經不再有皇帝了。許寧不希望讓段正歧培養出這樣飛揚跋扈的風格,以後成了別人的刀下亡魂。

段正歧安靜地聽他說著,眼神閃了閃,曾經有人教他要做豺狼,不能做綿羊。可許寧卻告訴他豺狼也是人人喊打,不如去做一隻守護平安的家犬。若是別人說了,段正歧必然不屑一顧,但是——

他低下頭,輕輕在許寧唇上落下一吻。

【好。】

就算是要他彎下脊梁,做隻家犬,他也隻願意做這一人的犬。

兩人回到段宅時,已經是徹底盡釋前嫌了。甄吾看見他們,驚道:“這出門一圈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元謐不再愁眉苦臉,將軍也不再板著臉嚇唬我們。早知道有這個效果,就應該讓你們手牽著手天天出門逛。”

孟陸被段正歧派到上海去辦事了,丁一和姚二各自在外領兵。如今,這府內隻有甄吾敢調侃他們,更仗著他和許寧的關係,有時候連段正歧都不能拿他奈何。

還好甄吾還知道適可而止,他拿出一封信,對許寧道:“正好有一個好消息,元謐,師兄回信了。”

這是傅斯年的回信。

許寧展信閱讀之,信上大概陳明了傅斯年在德國的狀況,並表達了年底就欲回國的心願。最後對於許寧提起的那位船舶專業的能人,傅師兄是這麼說的。

【失其蹤跡已久。】

失蹤?

許寧微微蹙眉,能外出留學的學子不是有才華就是有家底,這樣的人好好的在國外怎麼會不見了?而且聽傅斯年的意思,這人消失已經有一段時間,親友同學找了許久一直都沒消息,大概是已經罹難了。

許寧歎了口氣,隻能暫時放棄這一條線索。

“隻能希望孟陸和張孝若的談判,能夠順利一些吧。”

目前華東最大的輪船廠,就掌握在張孝若手中。雖然軍艦和民船終有不同,但已經比毫無助力好上許多了。

而此時的上海,也正有人提起了他們。

“哦,竟然有這一回事?”

杜九聽著屬下傳來的消息:“許寧好心幫他經營人脈,這段正歧竟然會自毀長城?他可不像是那種莽夫。”

下屬:“或許有我們不知曉的原因。”

杜九:“必然是有原因的。”他突然道,“去查,那天被段正歧抓起來的,究竟是什麼人?”

他有預感,或許這一條線索,能幫助他掰倒越來越勢大的段係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