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孝若,如果你不能看清許寧,我絕不會讓你與他交易。】
父親是不是早就料到,這個看似文弱的書生,其實沒有那麼簡單呢。
張孝若長長地歎了口氣。
“那位顧問是……”
許寧與甄吾從醫院走出來的時候,許寧的臉色已經平靜許多。不是之前那種隱藏著怒火的平靜,而是真的平緩了下來。甄吾想,大概是從張孝若那裏得到了有用的情報,有了下一步的目標,所以許寧才能如此冷靜吧。
“今天這麼做合適嗎?”
然而,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因為許寧今日的行事作風,和往日簡直大相徑庭。
“我們如此威逼張孝若,還用他父親病危的消息逼他說出情報,大東船廠以後還能與我們合作嗎?”甄吾問。
“為什麼不?”
許寧幾步走下台階,上了車。
“張四先生時日無多,張孝若在屬下麵前威信尚不足夠。而這一次在金陵出事,他身邊跟著的幾位核心的船廠設計師,不是死傷就是遁逃。張孝若自己,也不過是隻紙老虎罷了。”
“我擔心他會因為今天的事,嫉恨你!”甄吾說。
“嫉恨?”許寧笑,“因為他的不慎,出了這麼大的事,本就是他理虧。而且他剛才不是將那個暗殺的顧問的信息告訴我們了嗎?”許寧回頭看甄吾。
甄吾:“真讓人沒想到,那個假顧問竟然是上海英國使領館派來的。”
“我也沒想到。”
許寧淡淡道:“但是說出了這件事以後,張孝若就得罪了英領館,他以後再想在上海立足,就得找另外一個支柱。你覺得,現在除了我們,還有更適合他的盟友嗎?”
“無論他願不願意。”許寧說。“以後他都會和我們綁在一條船上。”
“這一次的事,應該和我們最近在金陵的動作有關。租界的那幫洋人被我們觸動了肥肉,已經忍不下去了。但是我懷疑,可能還有其他人在裏麵參了一腳。”他又說,“先讓孟陸不要回來,上海我還有事要讓他和霍祀一起完成。”
甄吾點了點頭,又看向許寧。
“元謐。”
他道:“你……”
“我沒事。”許寧衝他笑了笑。
“可是……”
“我隻是想明白了一件事。”許寧說,“這是戰場。”他看著車子駛過金陵的街道,眼神沉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許寧回來段府以後,就立刻讓人去探查金陵內英國使領館最近的動態,並傳信給在上海的幾人,一一吩咐了任務下去。很明顯,這一次襲擊他的是租界內的人,是對他的一次報複。他斷了他們的財路,他們就要他的性命。隻是這些洋佬太過囂張,敢在金陵的地盤內刺殺中國人。或許他們從沒有想過,這個中國人也有膽量報複他們。
然而第二日,許寧就開始行動。他先是斷了使領館區內的電力,然後以借口修複的名義,讓工人進入使領館。偽裝成工人的士兵們衝進英領館,在對方領事還猝不及防之際,就從領館內搜出了逃跑的刺客和帶血的舊衣。隨即,這件事被“震驚的工人們”上報給城內城務長官,城務官立刻以不明刺客闖入領館、保護領事安全為由,封鎖了整個領事區。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城中的人們還未有反應,英使館已經被段正歧手下的黑衣士官們團團圍住
而此時,那名城務長官正在許寧麵前點頭哈腰:“許先生,領事已經被我們請來。您看,下一步的動作是?”
“你們從領館內搜到了些什麼?”
“嗯,一些槍支,還有幾名受傷的洋人,和您描述的基本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