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欠(1 / 3)

“許寧必定守不住金陵。”

那一天,許寧不辭而別之後,私下裏就流傳著這一句話。

自從段正歧武漢遇險後,各大勢力就一直虎視眈眈盯著金陵這塊肥肉。隻是之前許寧工作做得太好,他們尋不到機會出手。而如今算是把臉皮撕破了,尤其是許寧和奉張之間的關係徹底降到冰點。很多人都在想,哪怕不用自己先動手,奉係軍閥也會忍不住向金陵下手。

到時候其他人聞風而動,何愁拿不下這一處寶地?

“我不同意。”

房間內,張習文蹙眉道:“我們本就是為議和而來,現在不僅沒有達成目的,竟還要出兵?金陵就算沒有了段正歧,還有數萬守軍防備,又與上海緊密聯係,光憑我們如何拿下它?”

坐在他對麵的中年軍官不慎在意地揮了揮手。

“隻靠我們的話,或許不可行,但這不是還有其他人嘛。再說了,所謂的議和,說給別人聽聽當笑話就算了,你總不至於也當真了吧。”

張習文沉默了一瞬。

中年軍官瞧著他,樂了。

“哎,三少不會至今還做著和許寧言歸於好的美夢吧?你可別忘了,大帥在北平殺了他恩師,我們和他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張習文臉色白了一白,勉強找到理由,說:“可就算如此,現在北伐軍勢大,我們隨意出手,萬一被北伐軍尋到空隙,豈不是得不償失。”

“這就不用您操心了。”中年軍官有些譏諷地道,“北伐軍?嗬,打著清繳我們的名義,可實際上呢,不過是披著革命外衣的新軍閥罷了。”

他走上前,拍一拍張習文的肩膀,說:“這些人野心未必比我們小。到時候金陵亂起來,誰第一個下手,還不一定呢。”

“你!難道你早已經與他們……”張習文微微瞪大眼睛。

“噓。”中年軍官壓低嗓音,在他耳邊道,“有些事你知我知就好,何必弄得人盡皆知呢。我說三少啊,總之你隻要明白一件事,現在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金陵遲早是我們的囊中物。”

直到中年軍官得意地哼著小曲走出去,張習文握緊的拳才緩緩鬆開。他胸口憋悶的近乎窒息,須臾,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邁開大步向外走去。

“天色這麼晚了,三少這是要去哪?”

張習文回頭一看,隻見是跟在中年軍官身邊的女人,扶手站在門邊,抬起下顎看著自己。

“你,你在這裏幹什麼?”

金碧輝緩緩走了過來。

“我隻是來提醒你一聲。有時候,人都得明白自己的身份。”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張習文,“大帥是您的叔父,少帥是您的兄弟。三少若是一不小心,做錯了某件事,後果可是得不償失。家人和朋友,難道您不知道哪一個更重要?”

張習文呼吸一窒,眼中流露出痛苦的掙紮。

這一晚,他終究還是沒有走出宅子。

有人要對許寧下手了,而且還不隻是一批人。

廖庭風得到消息後,急急忙忙地就派人去向許寧傳信,然而李默回來的時候卻是垂頭喪氣的。

廖庭風問:“沒有見到人?許寧不相信你?”

“不。”李默說,“人見到了,先生也是信我的,但他就是不願意離開。”

“糊塗!”廖庭風焦急道,“他這個時候,還留在這裏鬧著什麼倔脾氣。此地不宜久留,我怕他再不走,就走不了啊!”

他們剛剛得到的線報,浙江省內,孫傳芳的一路將領正在往杭縣趕來,目標是誰不言而喻。佐派的軍隊困在嘉興,與孫係另一支係作戰。他們自保都困難,更沒有能力保住許寧。廖庭風也是於心不忍才讓李默去通風報信,要許寧跟著自己一塊去嘉興避難。

李默說:“先生說了,他不能跟我們去嘉興,怕連累了我們。”

“哎,這孩子。”廖庭風歎了一口氣,“我怕不僅是杭縣有難,還有其他勢力要趁機向金陵出兵啊。到時候許寧裏外被困,可如何是好。”

這時候,外間有人加急來報。

“先生!孫係的軍隊已經行進到一百裏之外,還有佑派的一支軍隊也在向杭縣趕來!杭縣馬上就要被包圍了,我們快撤吧!”

廖庭風怒道:“這簡直是狼狽為奸,厚顏無恥!”

一想到佑派控製下的國民革命軍竟然和北洋軍閥合作來為難許寧,廖庭風氣得恨不得大罵一場。

“廖老!”

李默突然跪下。

“您趕緊離開吧。我要去找先生,怕是不能護送您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