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敏臉色蒼白,緊緊地閉著眼,她身上的衣服淩亂得很,裙子更是被撕掉了一大塊,兩條腿兒就那麼赤果果地裸、露著,那些細嫩的肌膚上,現在青一塊紫一塊,尤其,她的胸口似是被人捅了一刀,鮮血從傷口汩汩地往外湧,將她身下的一大片泥地染得通紅,而且那血完全沒有止住的跡象,那情景很是駭人。
“嗡”的一下,慕容楚的大腦空白了片刻,可也不過瞬間,她醒過了神兒。
“諾敏!你別死啊!我是楚華!我來救你了!你的非哥哥也來了!諾敏!”她緊緊地捂住諾敏的傷口,大聲地喚她,可是,這個愛哭愛笑,愛用錯成語的傻姑娘仍然一動不動地躺著,渾身上下因為失血冰冰涼涼的,鼻端那僅存的一點點氣息也逐漸地微弱了下去。
諾敏失血過多,應該趕緊輸血才是,可是這個時代哪有輸血這回事兒?人一旦失血過多,就隻有等死的份……
……
……
慕容楚幾乎不記得她是怎麼回的錦山別院。
她隻記得這一晚的月色似乎泛著微微的紅,紅得人心裏惶惶不能安穩。
那凶手委實歹毒,看現場的情形,他原是打算先、奸、後、殺,可許是發現了白羽衛,他還沒來得及奸,就捅了諾敏一刀,匆匆逃了。
來福說,那一刀隻要再偏半分,諾敏的性命就是神仙也難救。
可是幸好,幸好諾敏的心眼子長得歪了些,經過一晚上的急救,她的小命暫時是保住了,可是她失血太多,又在寒冬裏凍了那許久,她到底什麼時候能醒,誰都說不準,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個月,更有可能她就這麼一直睡下去……
這個姑娘是草原上的明珠,是胡合魯王爺手心裏的寶,沒吃過苦,沒受過罪,活得從來瀟灑自在,可是現在,她不會“哇哇”地哭,也不會說那一口亂糟糟的成語,她隻那麼渾身是傷,一動不動地躺著……
看著這樣的諾敏,慕容楚很是自責,她明明知道諾敏和雲淩天不是一樁好婚事,可是她卻一直沒有阻止,或許她的潛意識裏一直認為,諾敏身負蒙漠的責任,她的婚姻必定是一樁政治婚姻,那嫁給雲淩天和嫁給其他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她卻獨獨忘了這姑娘心裏頭擱著意中人,忘了這個從來養尊處優的姑娘,為了見意中人一麵,能討著飯從蒙漠走到帝京,忘了這姑娘敢愛敢恨,寧願終身不嫁,也不願錯嫁……
如果當初她想了法子,幫諾敏逃了婚,她或許還是那個穿著蒙族長袍,揮著馬鞭的草原明珠,還是那個處處扯後腿的諾敏郡主,還是那個****念叨著非哥哥、冉哥哥的愛哭鬼,還是橫在朱雀大街上,那個哭天搶地的小團子……
“阿楚,該用晚膳了。”這時候,雲初白的聲音輕輕柔柔地響了起來。
“爺,這事兒倒底是誰幹的?”看著那樣的諾敏,慕容楚心裏的恨意一波一波地往喉頭湧,她恨不得將那人剝皮抽筋,淩虐一萬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