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仲祺淡淡道:“你這是哪裏來的□□?真以為我會上你的當?”陳阮陵微微一笑,拿過高仲祺手裏的那一片藥,放到了自己的口裏,用一盞茶送服了,神色如常地看著高仲祺,笑道:“如今參謀長與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我對參謀長早就沒有了猜忌之心,難道參謀長還要一再試探於我麼?”
高仲祺望一望陳阮陵,半晌居然笑了一聲,雙眸熠熠生著寒光,“陳阮陵,我何時與你這半個扶桑人成了一條船上的人?你大半夜的前來,就是為了給我送這麼一瓶子藥麼?你不要指望我與你們扶桑合作,做一個不忠不孝之人。”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一副要掀鈴送客的架勢。
陳阮陵那唇間依然含著笑,心裏卻不禁要暴起罵人了,這高仲祺簡直狡猾如狐狸一般,秦承煜之事一畢,竟立刻與自己作出一副“全數推翻,概不認賬”的無賴模樣來,如此看來要麼高仲祺胃口太大,另有圖謀,要麼是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不必再周旋。
陳阮陵在這轉瞬之間,已經理出一條頭緒來,且把心頭的怒火按下,抬起眼來,先是一笑,道:“高參謀長此言差矣,何為忠孝?嶽飛人傑,還不是落得一個命喪風波亭,屈原愛國,反倒投了汨羅江,古往今來,忠臣誌士,又有幾個落得好下場?況識時務者為俊傑,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道理,高參謀長總比我這半個扶桑人清楚。”
高仲祺竟笑了笑道:“陳先生還有何高見,高某願聞其詳。”
陳阮陵也不是等閑人物,這會兒已準備好了滿腹的蠱惑之詞,先把目光投注在那藥瓶上,沉默了片刻,方才淡淡笑道:“高見談不上了,隻不過是替高參謀長審一審當下形勢罷了,說一句不好聽的,若是老帥一倒,這川清河山到底歸誰,議會聯合會一開,俞軍內部勢必風起雲湧,老一輩督辦人物最是倚老賣老,興風作浪,尤其是段督辦實力之強,不可小覷,隻怕到時候就算是參謀長有通天之能,隻靠著烏棣橋湯處長這一幫子人,未免勢單力薄,難以控製局麵。”
他嘿地一聲笑,那語氣竟略帶嘲諷,“明人不說暗話,高參謀長何必在陳某麵前大談忠孝,分明是參謀長自覺羽翼未豐,此時若扳倒老帥,有段督辦在,也難入掌俞軍中樞,所以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高仲祺那麵色如常,半晌一笑,“陳先生好口才。”
陳阮陵亦笑道:“不敢當,隻不過是我扶桑對高參謀長在秦大帥手下的非凡作為,很是敬慕,早就有攀附之心,隻要高參謀長振臂一呼,扶桑自當傾盡全力,力保高參謀,取這川清大好河山,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高仲祺淡淡地笑了一聲,道:“你們如何力保?”
陳阮陵抬起眼來,那溫文爾雅的麵容上竟出現了一絲略顯猙獰的冷硬,目光灼灼宛如火炬,“隻要高參謀長答允與陳某合作,老帥一倒,川清之地宣布獨立,扶桑定當全力協助高參謀長,總司令之職決跑不出參謀長手心去。”
那夜漸漸深了,門外傳來許重智的聲音,“參謀長。”
高仲祺道:“進來。”許重智一推門走進來,就望見了陳阮陵,他那眼神略略一閃,卻沒說話,陳阮陵已經笑著站了起來,將藥瓶放在桌上,道:“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就請高參謀長慎重斟酌,陳某告辭了。”
他拱了拱手,竟就灑脫地轉身推門走了,許重智見他如此不羈,倒有些目瞪口呆,高仲祺卻轉眸看他,道:“查出來了嗎?”
許重智忙道:“查出來了,在華普敦66號。”
高仲祺聽完,那眉頭一蹙,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許重智忙道:“參謀長,二少爺也在那。”高仲祺回過頭來,許重智道:“賀蘭小姐在華普敦66號待到現在,二少爺也守在那裏,直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