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墨淸塵用內力給她取暖,白淼淼自然記得他此前內力耗損一事。
近日雖得柳先生的藥方調理著,可白淼淼仍是有些不放心,她於是直言道:“別浪費內力了,我沒關係的。”
說著,白小姐便悄悄從狐裘中探出手來,她輕輕握住了墨淸塵的手,然後將小臉貼在他溫暖的掌心。
她抬眸看向他此刻溫柔的眸子又是低聲補了一句道:“這樣就不冷了。”
“嘖嘖嘖……”你們小兩口如此濃情蜜意,可讓裏頭之人情何以堪?
有這般感歎的正是走在前麵的柳伯仁。
而他會有如此感歎自然又是算出了什麼天機。不過,都說是“天機不可泄露”了,柳伯仁也隻酸溜溜地“嘖嘖”了幾聲,後麵的話自然是爛在自己肚子裏的。
可他這突如其來的莫名感歎卻是換了白淼淼一通名正言順的鄙夷。
白小姐撇撇嘴道:“柳先生一心修道,自然不識人間煙火之氣了。”
“……”
切,稀罕!
柳伯仁心中不服,卻沒有與白淼淼作無謂的爭辯,隻在心底不屑道:老子修的逍遙道,識不識煙火那全憑老子,咳,不是!
柳道長定了定心神,重新默念:貧道心之所向……
這一來二去的說話間,三人已然走到了山洞的盡頭。
這時,柳伯仁在一個大冰棺前停下了腳步,白淼淼與墨淸塵亦是停了下來。
離的不近不遠的距離,白淼淼看到柳伯仁身前的冰棺裏似乎躺著一個人。
心頭一顫,意識到了什麼,她卻是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嗬,白小姐可是害怕了?”
不想這一遲疑便是聽那柳伯仁意味不明的聲音再次響起。
白淼淼記得,那日在將軍府的荷花池邊,柳伯仁也這樣說過。
那時候,柳伯仁說她對裴崢之事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過是害怕驗證。
當時,白淼淼是否認的。
而此刻,柳伯仁再如是說,便似被戳中了心窩一般,狐裘底下,白淼淼忍不住攥起了小拳頭。
柳伯仁早料定她心知肚明,卻是害怕麵對事實。
果不其然,明明是自已一直懷疑裴崢還活著;明明又是自己跟著墨淸塵來此一探究竟的。
可事實就在眼前,裴崢就躺在那冰棺之內,白淼淼卻有些不敢上前了。
她在害怕什麼呢?
那可是裴崢啊!
大齊最是英勇的裴將軍;更是於她有救命之恩的裴哥哥啊!
他沒有死,而她本也是盼著他還活著的不是嗎?
忽略心底的不安,白淼淼離了墨淸塵的懷抱,一步步向那冰棺走近。
纖纖玉指撫上那冰冷的棺壁,白淼淼垂眼看著冰棺中那個蒼白到近乎透明的人。
“他是……裴崢嗎?”
小聲說出了早已認定的答案,白淼淼看著冰棺中靜靜沉睡的男子。
他的眉眼細細看來依稀可見兒時的模樣,隻是那右邊眼角卻是多了一道三寸長的傷疤。
最是看中男子容顏的白小姐此刻卻並不覺得眼前之人臉上的那道傷疤是醜陋的。反倒是配上他那將軍的身份,若此刻他能生動地站在自己的麵前,白淼淼便是覺得那道傷疤亦是為他原本略顯俊秀的容顏平添了一分男兒的剛毅。
而此刻,白淼淼問此人是否就是裴崢。一路無言的墨淸塵走到她的身邊。
亦是看著冰棺中的人,他低聲道:“是,正是裴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