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啟墨淸塵在落英山腳的大槐樹下等著白淼淼,霍彥青見到墨淸塵便匆匆與白淼淼道了別,隨即一溜煙跑回了山上。
白淼淼打馬上前。
此刻,她的心緒有些混亂。
剛才從霍彥青那裏得知那梁有為之事尚且不曾釋懷,眼下見到墨淸塵,白淼淼心想著墨淸塵既在此處等她,為何又讓霍彥青帶吃食上山?
萬一適才她當真在山上與兄弟們把酒言歡一場,他豈不是要在此地等很久了?
這般暗忖著,白淼淼已然來到墨淸塵眼前。
墨淸塵翻身下馬,隨即抬臂將白淼淼抱下了馬。
大槐樹下,男子頎長的身姿襯得身前的小女子愈發的嬌俏柔弱,惹人憐愛。
而此刻墨淸塵之所以會在這裏等白淼淼,可不正是想到了白小姐所想,憂起了白小姐所優嗎!
曾經四年相伴,如今朝夕相處多日,白小姐的性子一如從前,墨淸塵自是了解。
就他身份遭人猜疑一事,他知白淼淼定然是要想方設法追其緣由的。
此事他瞞不住她,自然也不準備瞞她。
如今梁有為已被秘密擒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軍中暫且無事,他便撇下軍務,來此地接白小姐回府了。
也幸虧他來了!
適才墨淸塵見白淼淼從山中而來,那失魂落魄的模樣想來該是已從霍彥青那裏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依著白小姐的性子,如今知他身份被人懷疑之事因她而起,定然是要自責不已了。
墨淸塵隻怕白淼淼會悄悄遁去,不回將軍府了,這才守在了此處。
而他此番擔心也並非多餘,至少就在不久之前,白小姐當真有那麼一瞬間是如此想的。
低頭看著眼前的人兒,墨淸塵柔聲道:“都知道了?”
知他意指什麼。白淼淼默默地點了點頭。
“別胡思亂想的。”看著白小姐耷拉著腦袋情緒不佳的模樣,墨淸塵猝不及防地抬手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哎喲!”輕微的痛感拉回了白淼淼的神思,她本能地揉著腦袋揚起小臉看向墨淸塵。
麵具下,墨淸塵勾起唇,看著眼前之人清澈的雙眸,他柔聲寬慰道:“即便沒有當晚那一出,梁有為也早已對我的身份起了疑。”
這話不假。
此前梁有為也曾對他多有試探,不過是沒有抓到什麼把柄便也不好發難。
其實這些年來,梁有為表麵上對他這位大將軍忌憚的很,背地裏卻是沒少給他使絆子。
之前沒有證據,如今梁有為通敵賣國的罪名已然坐實,那麼此前朝廷撥下的軍餉時有短缺,洛城境內西嵐暗探猖獗,甚至兩年前他與裴將軍被設計落入敵營一事都能迎刃而解了。
很顯然,這兩年來那梁有為以一個膽小怕事的貪官形象迷惑眾人,與朝中權臣勾結,暗通西嵐國算計了大齊軍一次又一次。
可是,“那不一樣。”白淼淼小聲嘀咕著。
縱然那洛城知府早就有心賣國,可這些年來,不論是裴崢還是墨淸塵都應對得萬無一失。這一次要不是因為她,也不會平白生出乳娘那一出來。
在白小姐的觀念裏,身為女子,她可以沒有鮮衣怒馬,仗劍紅塵的英姿,甚至可以隻做那乖順的小鳥依人;但是,與她情投意合的男子在一起時,她絕不可以成為他的麻煩!
心中愈發愧疚,白淼淼滿臉歉意地看著墨淸塵。
如今給他惹了禍,他可曾明白她有多懊惱?
“……”一時無言,墨淸塵傾身將白淼淼攬進了懷裏。
他怎會不明白她的心思?
此刻,隻恨自己不善辭令,便隻能無奈低歎一聲,然後將心愛之人緊緊圈在自己的懷裏。
無聲的相擁,風吹過枝頭,偶爾傳來陣陣歡快的鳥叫聲……
“好了,我不亂想就是了。”片刻的安寧,白淼淼從墨淸塵懷中抬起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