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煙波歌聲
風隨月去,未有凡塵入銀珠。
羅衫淺護,倚欄相看人卻無。
韶華惜早,鏡前唯見花看笑。
不待春回,歲歲年年雪依在。
浩浩渺渺的煙波江上,悠遠地傳來一陣歌聲,聲音清脆婉轉,卻又愁徹纏綿,令人悲不自勝。
三三兩兩的漁火盡皆緩緩向一艘燈火通明的大船靠去,皆想聽聽這歌聲裏究竟隱藏著怎樣一斷催人淚下的故事。
歌聲正是從這艘大船裏傳出來的,這艘船有三層樓高,外麵裝飾得金碧輝煌,到了夜裏便是動火通明,笙歌不斷。
說也奇怪,自方才那歌聲響起,全船再聽不到任何聲音,隻讓那歌聲隨著這夜風漸行漸遠。
這船掛著一個高高的金匾,上曰:“不醉樓。”
名字雖是不醉樓,來到此處的卻鮮有不醉而回的。
方才靠近的漁火中恰巧有兩個相識的,自然要搭訕一下。
“哎,老張,是你啊。”
“老李,你也來聽歌?”
“咳咳,我就是來看看,飯都吃不飽哪有這個閑情聽歌?”
“說也奇怪,往常這不醉樓裏不管唱什麼,咱都權當聽個悶子,不知怎麼今個這歌聽著就想哭呢?”
“我是聽給這不醉樓打雜的小禿子說的,說是最近不醉樓來了個頭牌,人長得俊,剛來就把所有的姑娘全比下去了,估計這歌就是她唱的。”
“乖乖,全比下去了,這得長得多俊啊。”
“嘿嘿,這個我是不知道,但是再俊你晚上也隻能摟著你家老婆子睡。”
“老李,你說咱啥時候能在這兒撿個姑娘啥的多好。”
“我是不跟你在這兒閑扯了,我得去打魚去了。回去晚了老婆子又得嘮叨我。”
“咳咳,就是這麼一說,我這不也得去打魚麼。”
說話間,兩豆漁火又散開了,就如密林中的螢火蟲那般渺小,那般脆弱。
不醉樓的頂層正坐著剛才唱歌的女子。
台下坐得滿滿當當,不是王孫公子,便是武林名望,若說是在江湖上籍籍無名的,卻是一個也找不到。
最奇怪的是,台下雖然坐滿了人,上首四座卻俱是空著的,不知是何意。
歌聲方停,便有一人起身鼓掌道:“碎玉姑娘果真是才貌雙絕,歌聲如黃鶯出穀,令人沉醉不已啊。”
碎玉輕輕住了弦,抬頭看了下此人,身著錦緞長衫,腰間是一條珍珠玉帶,足下踩一雙細致的皂底靴,頭上的發箍乃是純金所製,發簪頂端更是嵌了一顆碩大的南海珍珠。
碎玉含笑道:“想必這位定是白玉金白公子吧?”
白玉金的父親乃是中原第一布商,若說家財,冠以富可敵國也不為過,這白玉金便是大公子,二公子正是白玉生。
白玉金搖著一把玉骨扇,神色頗為自得,仍是作了個樣子道:“小可不才,怎入碎玉姑娘法眼?”眼睛已經瞟上了那上首四座。
碎玉卻好似沒看見一般,道:“白公子請坐吧。”
白玉金見碎玉沒有讓他上座的意思,略有些尷尬,卻也不好強要,便隻好坐了。
當下便又有一人忍不住了,出生叫道:“碎玉姑娘你這四把椅子是給誰坐的?要是沒人坐,我王猛可就坐了。”
眾人望去,說話那人身材彪悍,雖是穿了一身長衫,卻難掩風風火火的江湖習性,正是虎形門座下大弟子王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