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火矢堂中這個新冒出來的掌櫃魯布修,幾乎所有的新老顧客都感到十分吃驚與意外。試想,一個六層煉氣士在一個二、三層煉氣士開的鋪子裏當跑堂掌櫃,說出去恐怕都沒有人相信。
不過,隻是過了沒多久,大夥兒似乎又都習慣了下來。
一開始,那些低階煉氣士在麵對這個六層修為的掌櫃都不免有些戰戰兢兢,但是稍稍接觸幾次後卻都發現,魯布修的為人居然十分隨和。
盡管這個中年人時常喜歡對著一些個女修賊笑、盡管這個紫袍男子談起生意來嗓門極大、又很會壓價、盡管這個叫魯布修的火矢堂新掌櫃還喜歡時常翹班、去外麵的坊市閑逛,但是很快幾乎所有的客戶都跟這個中年大叔有了些交情、攀上了朋友。
廣博的見識、風趣的談吐,再加上一點點六層煉氣士的小氣勢,很是讓那些低階煉氣士折服。特別是有時有些小散修拿出一些修煉上的問題來請教時,魯布修似乎就沒有不知道的。雖然在解疑時魯布修時常會取笑一番,但是幾乎沒有人會在意這些小缺點。畢竟,有人能在關鍵時刻提點自己一把,不要說隻是被笑話一下,就是被抽一巴掌也是萬分值得的。
所以,又過了一個多月,火矢堂的生意在魯布修的掌舵下竟然又好上了幾分。除了原先的那些老客戶外,許多新的小散修有時也會聚在一起湊份子來火矢堂購買小還丹。如此積少成多之下,火矢堂的業績竟然又生生被抬高了三成。而且是無聲無息,毫不顯山露水的三成。
“看到了嗎?這就是分寸的拿捏。一個月的功夫,小還丹的出貨量又高了三成,局外人卻幾乎都沒有任何差距。這才是真本領啊。這樣的心性、這樣的手段,要是用在修煉上,那是如何的成就哪!”今日,魯布修又請了假,翹班去坊市中閑逛,方炎便出來看店,一邊對著身旁的方疾感歎道。
“恩,難怪哥哥要說他藏拙了。修真就是做人,布修做人漂亮,修真也就應該不會難看。”一個月的日夜相處,方疾已經與魯布修頗為熟悉了。雖還談不上信任二字,但方疾對於魯布修的觀感卻是越來越好。這一點,方炎也是同樣。
“所以,如此一個人物屈尊到我們的火矢堂,我們有什麼理由不接受呢?如果說布修真的是帶著惡意來的,就你我兄弟的修為,不論是不是進了火矢堂,都不夠人家看的。這裏麵,沒有花樣可玩。”
“是。”方疾點點頭。
“但願能善始善終吧。不管怎麼說,跟布修作朋友,都是一件快事。嗬嗬。”最後,方炎一笑,結束了這段談論。
午後,生意略清淡了些。方炎照舊盤膝靜坐堂中,擺弄著一隻模樣古怪的陣盤,而方疾則悄無聲息地侍立在一旁,不時巡視著四周。
這時,火矢堂外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響起。方炎便將陣盤收回袖中,站起身,拂了拂衣角。
接著,一片陰影投進火矢堂中。
方炎微眯了眯眼,隻見一女兩男、三個煉氣士已齊齊步入了火矢堂中。
為首的那個女子,年紀隻在二八之間。身著一色素白絹袍,未施粉黛。一支竹翠色步搖將滿頭的青絲盤起,露出天鵝一般細白的秀頸。而令方炎微微一震的是,這個麵目清秀婉約,卻不苟一絲言笑的女子竟然是一個煉氣十層的頂級煉氣士。
相比於她,其身後的另兩個六層、七層的煉氣士反而沒有了任何光彩,似乎已完全湮沒在了這素袍女子的清冷神韻之中。
而在方家兄弟打量著這三個不速之客的時候,那女子似乎也在關注著淡淡微笑的方炎。
一時間,雙方都沒有開口。火矢堂中氣氛古怪之極。
“妾身狄落秋,忝為羅浮派外門大師姐。”不知過了多久,那素袍女子突然開口道,聲音宛如瑟瑟秋風,清亮中帶著一抹淡淡的寒意。
“原來是狄師姐大駕光臨,方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等了兩個多月,終於等來了正主,方炎意味深長地一笑,對著狄落秋恭謹一禮。
“這兩位是我的師弟,祝玟和木酬通。”狄落秋略一頜首,算是對方炎的回禮,又一指身後的兩人道。
“啊,見過祝師兄、木師兄。”方炎又是連著恭敬地施禮,同時擺手一讓道。“請三位貴客入堂稍坐,也好讓我們兄弟奉上一杯薄茶,以表敬心。”
“不必麻煩了。”狄落秋直接回絕了方炎的邀請:“我們說幾句話就走。”
“既然如此,有什麼話請狄師姐吩咐就是。”客人如此無理地堵著店門,方炎也不著惱,仍然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