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神醫(1 / 3)

白永瑜已經在神醫穀學醫十多年了,卻是第一次帶著師弟師妹外出診病。以往都是師父坐鎮,但前些日子,師父受老友之托外出治病,他身為大弟子,便擔負起了管理神醫穀的重職。

一天很快過去。已近酉時,神醫穀眾人送走了最後一名病人,收拾東西,打道回府。

他們都快行到穀外了,卻聽見身後馬蹄急急,有人大聲喚道:“神醫留步!”

白永瑜停步轉身,摸出了一個小藥罐。眾人也緊張戒備起來。這裏已近神醫穀,是敏感地帶。世人皆知神醫穀穀外設置了陣法以作防備,因此一般不會接近。就算十萬火急,也定會先行通知。這人卻這麼不請自來……

那馬車在眾人麵前停下,車夫是個身穿絳紫色長衫的武士,胸口繡著一隻鷹。他急急跳下馬車,朝著眾人行了個大禮:“請神醫救救我家少主!”

白永瑜微微不悅。他碰巧認得這服飾,這是中原一小鏢局的鏢師服,而這個男人是個會武的鏢師。他用眼神示意眾人後退,抬手置於身前,寬大的衣袖遮住了藥罐:“對不住,時辰已到,我們必須回穀了。英雄下次請早。”

兩人正說著話,車簾一動,一個鏢師背著一個昏迷的男人行了出來,不消片刻,又一個鏢師拿著簡易擔架下了馬車。兩人一番動作,將那昏迷的男人放在擔架上,擱去了白永瑜麵前。其中一人朝著白永瑜行了一禮:“我們日夜兼程趕來,還請神醫網開一麵,幫我家少主醫治!”

白永瑜沉吟不語。見死不救不是他的作風,可他始終不放心這幾人,不敢拿神醫穀眾人的性命開玩笑。正在猶豫間,車簾又動了一動,一個身穿月白底妝花長衫的女子行下車來。

那女子約莫十六七歲,仙姿玉色,臉上卻難掩疲憊與擔憂。她的目光與白永瑜對上,瞬間就明白了他的顧忌,扶著馬車站定,朝著那三名鏢師揮揮手道:“你們全部退下,去穀外的小鎮等。”

那三名鏢師互望,也明白了所以,又懇求了幾句,終是離開。

女子這才行到白永瑜身前,懇切道:“神醫,我一弱質女流,又沒有武功,不會對你們造成威脅。求求你,救救我家夫君。”她還怕白永瑜不信,朝著他伸出雙手:“你若不信,可以把我的脈。我真的沒有武功。”

她的動作很急切,袖子隨著她的動作滑下,露出了小半截白玉似的手臂。白永瑜垂眼,微微退後一步,收起了那藥罐,搖頭道:“不必。”她腳步虛浮無力,一看就知道是不曾習武,根本不用把脈。

人都已經丟在家門口了,白永瑜隻得朝身後的師弟招招手。師弟送來了藥箱,他則蹲下,搭上了男人的脈,又一番細細檢查。

女子跪在男人身邊,握住男人的另外一隻手,直直看著白永瑜。白永瑜見慣了這種目光。會來神醫穀看病的人,多是得了其他醫生束手無策的疑難雜症,神醫穀是他們最後的希望。那些人總是這樣看著白永瑜,仿佛他就是判官,這麼看他,他就不會宣判病人的死刑。

白永瑜檢查完畢,沉吟片刻,抬眼看向女子:“他這不是病,是中毒了。”

女子用力點頭:“是,是中毒了,他跑鏢時被人下了毒。神醫能救他吧?”

白永瑜對上她幽暗的眸子,忽然覺得心中一緊,仿佛這個女人的恐懼與期待傳進了他的心裏。他微定神,緩緩道:“此毒名號渡劫,中毒後會一直昏迷,若沒有解藥,最後會肌肉萎縮神經壞死而亡。”

女子眼眶微紅,身體前傾,那雙漂亮的眼又湊近了些,重複道:“神醫你一定能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