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相見(1 / 3)

王衍之的軍隊還未到達花家寨,陳文東等人便已經探查到了消息。花紅早已安排好人馬,做好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陳文東這些天也沒有閑著,一直幫花紅布置崗哨,雖然忙碌,但心中卻沒有多少緊張感。當他聽說由王衍之領兵時,心中的焦慮便去了一半,待打聽清楚了對方的人馬配備,他就更有底了。

趙莽是先鋒官,衝鋒在前,王衍之害怕他魯莽行事,緊趕慢趕,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王衍之到達花家寨時,花紅和趙莽已經對上了。

一眼望去,隻見花紅滿麵猙獰,兩眼放光,將一柄狼牙棒舞得上下翻飛,趙莽滿麵紅光,渾身亢奮,將兩柄大錘使得呼呼帶風。棒錘相交,聲音震耳,兩人卻越打越來勁,時不時的還要吼幾嗓子,場麵堪稱震撼。這絕對是力量級的較量。

王衍之望向對麵,正對上陳文東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心下一片了然。

花紅和趙莽打得正酣,而王衍之的軍中卻如開了鍋一般,交頭接耳,低低私語聲一片。

“你看對麵,前麵站著的可是玉麵小諸葛?”

“你白日做夢呢吧,陳將軍不是早就戰死了嗎?”

“真是啊,不信你們好好瞅瞅!”

“我看看,我看看,還真是啊!”

……

王衍之軍中一陣嘈雜,有那膽兒大的,竟然喊了起來,“陳將軍!對麵可是陳將軍?!”

王衍之衝著身後一擺手,讓兵士們保持肅靜,催馬便往陳文東這邊走來,陳文東見了,也向前走了一段。

兩人對視片刻,都笑出聲來。

陳文東提議道:“不如我們去旁邊聊聊?”

王衍之點頭,和陳文東在戰場不遠處,坐了下來,“怎麼樣?做山大王挺過癮吧?”

陳文東見他一臉揶揄,不禁沒好氣道:“那是!比你過得自在多了。”

倆人說笑了一番,便聊起了分別後的經過,說完之後,又是一陣唏噓。

說到此行的目的,王衍之又有些為難,“小東子,我此次前來,目的不在花家寨,其中的緣由你也應該明白,你心中可有算計?”

陳文東無所謂的笑了笑,“我能有什麼算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了不起的。”

王衍之推了陳文東一把,無奈道:“你這是擠兌我呢?哎……別的我也幫不上你,我盡量拖延時間,你早作打算吧。”

陳文東搖搖頭,態度十分堅定,“我沒打算離開,我陳文東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幹嘛要躲躲藏藏?”

王衍之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小東子,你不要意氣用事,我看大王這次是認真的。”見陳文東神色微變,王衍之趕忙解釋道:“我說這話,並不是勸你回雁蕩山,和大王重修舊好,我隻是想提醒你,大王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你得早作打算。我看大王最近都有些魔怔了。”

陳文東苦笑了一下,半晌道:“小眼兒,你知道的,我和周彥煥之間已經沒有可能。就算他威逼利誘,我也不會妥協。

我們之間的事兒,總要解決的,就算我躲開這一次,那下次怎麼辦?難道我一輩子都要過躲躲藏藏,見不得光的日子?

小眼兒,我現在是三個孩子的爹了,我自己無所謂,可我不能讓孩子們受連累。至於花家寨,我倒不太擔心。花家寨素有狹義之名,深得百姓稱讚,倘若周彥煥強攻花家寨,勢必會對他的聲譽產生不利影響。周彥煥正在擴充勢力,而又以天道正義自居,自然不會做這樣的傻事,為人所詬病。”

王衍之見陳文東心中有數,也就放下心來,末了他歎了口氣,不無羨慕道:“你現在夫妻和睦,兒女雙全,若能順利卸去這身負擔,自可縱情山水,享受神仙般的日子。

不像我,終日在軍中,除了打仗還是打仗,不僅要應付外敵,還要擔心被自己人算計,簡直是身心俱疲。更可笑的是,我居然別無選擇。”

王衍之的情況,陳文東也有所了解,自然明白他的苦楚。

前些年,王氏家族找到王衍之,以全族相托,請王衍之擔任王氏一族的族長。王氏家族這麼做,無異於一場豪賭。

要知道,當時周彥煥還沒有現在的勢力,即便是現在,他也隻是稱霸西北。若周彥煥將來事成,憑著王衍之和周彥煥的關係,王氏一族就可以興旺發達,若是事敗,王氏一族也要隨之灰飛煙滅。

王衍之的父親曾在朝為官,當年就是王氏家族的族長,王氏一族憑借著王父的勢力,聲明壯大,成為西北的大族。王衍之一家被害後,王氏一族也受到打壓,勢力逐漸削弱,這些年,已經淪為平常氏族。

王氏族老說明來意之後,王衍之略一思索便答應下來。王衍之本身就出自王氏家族,即便是多年失去聯係,但這種血脈相連的關係是割不斷的,加之父親兒時的教導,王衍之很難對王氏一族置之不顧。

再者,王衍之雖然身居要職,但與其他同僚相比,卻顯得勢單力薄。現在王氏一族歸附於他,對他也是一種助力。他和王氏家族相互依存,互利互惠,各取所需,同時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就是權力和世家的微妙關係。

王衍之做了王氏族長,便擔負起了王家上千口人的性命和未來。在這種情況下,王衍之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危及的不僅是他一個人,那是上千口人的生死。他得到了助力,卻也束縛了自我。

這邊,王衍之和陳文東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一副姿態安然,悠閑淡定的樣子,而他所帶的將士卻沒這麼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