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對上對麵少年安靜無害的眼眸,帶著怨念的話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剛剛吸進的氣不由的隨著歎氣吐出,giotto摁了摁微微發脹的太陽穴,任勞任怨地接過久律推過來的書。
“……伊索寓言-農夫與蛇?”giotto掃了眼標題,心中捉摸不透,視線不由重新轉回到久律身上。
但見久律安靜地坐著沒有任何表示,giotto,試探著問:“科劄特是想以這個故事來告訴我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
古板無波的眼直勾勾地盯了giotto一會兒,幽靈牌久律少年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不是。念。”
……
那難道是純粹地想聽故事嗎?
被當做免費故事講師(奶爸?)的giotto默默的鬱卒了。
他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認命地替幽靈少年念起那則《農夫與蛇》的故事來。
待到《農夫與蛇》的故事即將終結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某幽靈少年突然開了金口:
“你。不喜歡國王?”
這出乎意料的神來之筆讓giotto不由怔了怔,一時間弄不清久律的用意,但卻明白他口中的國王指的是上一個故事中被士兵背叛的西耶羅二世。
“……為什麼這麼說?”
久律沒有看giotto,隻利落地劈手再次奪過giotto手中的史書:“你如果喜歡。g不會生氣。”
giotto眼睫半斂,唇角的笑暗藏窺破通透的無力:“我與g所想並不相同。在被馬美爾提亞人奪城背叛後,西耶羅二世想要複仇,想要奪回,遂召集軍隊攻打墨西拿城。但他最後又獲得了什麼呢?毀滅了馬美爾提亞,西西裏島卻落入羅馬之手,西耶羅二世什麼都沒得到,隻徒增軍民傷亡而已。”他微眯起眼,半睜半掩的蔚藍眼眸亮如白晝,“明知自身的地理戰略地位,卻妄想和兩頭強大無匹的國家同時保持中立,這便早就注定了這個結果,羅馬與迦太基皆為狼虎,互相敵視,又怎麼會容忍西西裏島的曖昧不明?無論馬美爾提亞人是否背叛,無論西西裏島是否內訌,結果都隻有落入羅馬或是迦太基之手而已。其中的區別,隻在於西西裏軍民傷亡的數量。”
頓了頓,giotto的神色中漫上了幾分自嘲:“如今的彭格列,主戰主強勢集權對外擴張的人已多至半數,勢力爭奪,內部爭端,早已將兄弟之誼最重的組訓忘得一幹二淨,又有多少人如我們當初那般恪守自衛團的自衛初衷與原則?他們或許服氣我的戰鬥力,卻絕對不會認同我的‘懦弱’理念。與其讓彭格列在內部奪權與紛爭中大傷元氣,被其他家族攻訐,倒不如由我做那早些認清事實的人,將這首領之位交給能夠用鐵血手腕凝聚彭格列的人。”
giotto口吻中的異樣讓久律側頭望了他一眼。
海藍色的眼眸中,壓抑著撕裂一切蔚藍宏圖的風暴。
久律放下手中的書籍,幽靈掌巨力地拍了拍giotto的後背。
giotto被拍得一個踉蹌,險些沒穩住身子,心中的那勞什子傷感通透自嘲通通被這一掌拍得灰飛煙滅——這巨力來得太突然,能及時反應過來穩住身形已是不易,哪有精力再想那些有的沒的?
罪魁禍首的幽靈少年卻是麵不改色地抬掌又拍了giotto兩下:“在放蛇之前,記得刮掉它們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