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性別(2 / 2)

“鄺兄,”沉默了良久的柳沉疏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若我說——我與無情確實已生情意,你當如何?”

“我?”鄺無極愣了愣,摸著鼻子哈哈訕笑了兩聲,滿臉的不自在,“我還能怎麼樣?你們倆都是出了名的聰明人,能聽我一個大老粗的話?我就隻能一個人幹別扭著不習慣唄!”

沒有鄙夷也沒有輕視辱罵,隻是單純地“別扭”著不習慣而已——柳沉疏臉上的笑意終於是有了幾分暖意,好像一下子就溫和和真實了起來,點點頭,而後又問:

“那依你看——若是江湖上的人,會怎麼說?”

鄺無極立時就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可就麻煩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江湖上有多少等著抓你的把柄,還有無情——他辦案子得罪了不少人,這事兒要是真傳出去,你們倆的名聲可就全完了!尤其是無情——你別嫌我說得難聽啊,到時候肯定還要有仇家趁機侮辱他說他甘心屈居人下什麼的,總之什麼難聽說什麼——哎,你們……咳咳,無情腿不好,你們應該是……咳,這樣的吧?”

柳沉疏鳳眼微挑,斜斜看了他一眼——鄺無極一張臉已是漲得通紅,哈哈訕笑著避過她的視線。

柳沉疏歎了口氣,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淡淡道:“不止如此——崖餘雖稱是捕快,實則尚有官職在身,時常出入大內、有權先斬後奏,就是在皇帝麵前也是說得上話的,不知惹多少人眼紅怨懟。蔡京一黨和諸葛先生的嫌隙由來已久,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還不知要如何編排——說他傷風敗俗、有辱斯文都是輕的。”

怕就怕還要給他冠上“以色事人”、勾引男人——甚至是有婦之夫的惡名,逼得他在江湖和朝堂都再無立足之地。不管在哪裏,名聲都是極重要的。斷袖雖是古已有之,卻從來都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好事,尤其如今的風氣還不比大唐之時自由隨意,一旦有人以此大做文章,隻怕是……

後麵的話柳沉疏沒有說完,但卻也已不必再說完了。鄺無極的臉色同樣斂了下來,神色間滿是擔憂:“所以,你們要不還是……”

“所以,我不能讓他成為斷袖。”鄺無極的話尚未說話,屋裏竟是忽然響起了一道陌生的嗓音——那是一種隻屬於女孩子的溫柔輕軟。

鄺無極驚得幾乎是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柳沉疏卻隻是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取出了一個小瓷瓶來,而後微微側過身去,從瓷瓶裏倒了些什麼到臉上,用帕子輕輕擦了一會兒,再回過頭來時竟是已全然變作了一張陌生的臉。

五官和輪廓似是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就連身上那股風流的意味也是絲毫沒半分消減,但確確實實已變成了另一張臉孔——眉目溫婉而柔和,精致纖細。

毫無疑問,這是一張女孩子才會有的眉眼——而且,還是一個極美的女孩子。

“你你你你……”鄺無極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人,隻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已經失去了說話的功能。

“崖餘不是斷袖,”柳沉疏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鬢發,輕聲道,“我是女子。”

鄺無極似是真的已經徹底失了聲,半個字也說不出來,隻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柳沉疏——柳沉疏也不喊他,就這麼大大方方地任由他看著。

好半天後,鄺無極才像是終於看清楚了,幹咳了兩聲,哈哈笑了起來:“別開玩笑了沉疏——知道你易容術好,但是為了無情也不至於扮成女人這麼犧牲,再說你也總不能一輩子都扮成女人吧?別急,你和無情都是出了名的腦子好使,再想想總會有別的辦法的……”

——開什麼玩笑!柳沉疏這風流又古怪的脾氣做派,還有平時那一句話就能噎得人想吐血的嘲諷,哪裏像是一個女孩子了?怎麼可能是一個女孩子!

柳沉疏似是沒想到鄺無極看了這麼半天,最後居然會是這麼堅定不移地半點也不相信自己的話,心頭忍不住難得地生出了幾分無奈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忽地挑了挑眉:

“鄺兄既覺得我此刻是易容——不如摸一摸我的臉,便知真假?”

她說話時鳳眼微挑,嗓音輕軟溫柔,尾音卻是微微上挑,竟帶出了一股女子身上才有的嫵媚與妖嬈來——鄺無極猛地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猛搖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是應該被給三觀盡碎又被調戲的副堡主點蠟呢,還是該給被所有人都當成是被壓的那個的大爺點蠟呢,還是給不管怎麼說自己是女人都沒有人相信的沉疏點蠟才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