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翰之和邢博恩還有得忙,丘杉回了隔離間,坐了一會兒心緒仍不□□寧,隻好翻了本書看。
書頁白紙黑字,字字清晰,丘杉不知不覺連翻了許多頁,直到邢博恩敲敲玻璃告知要離開幾小時,丘杉說了再見之後,心思才從書上移開。等她再低下頭看書的時候,紙上的字卻像活了一樣開始遊動了。
印在紙上的字是不可能動的。
丘杉放下書,神色嚴肅起來。
她幾乎可以確定,那塊屏幕有問題。
然而從她的表現來看——總不會是屏幕刺傷了她的眼睛吧?
就算陰謀論一下,有人蓄意害她,對屏幕做了手腳,至少也該把她弄成半瞎吧?
丘杉閉上眼睛,在黑暗中“看到”幾道影影綽綽的灰色線條,這些線條粗細不一,還在緩慢遊動著,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她睜開眼,一頭霧水。
換條路想,誰要害她?
丘杉來這些天幾乎沒出過這個實驗室,外麵的人她認都不認得幾個,實在沒有頭緒。丘杉盤腿撐著下巴,在心裏數著她都和哪些人有過交集。
薄雪聲算一個,不過薄雪聲隻是想要收服她,即便收服不成,薄雪聲那麼驕傲的人絕不會用這種不上台麵的方式害她。
方月也算,而且和她有仇,但方月連話都說不出,還被關在安置處,既沒腦子利用別人報仇,也沒價值被他人利用。
黎翰之是除邢博恩外最了解她各項信息的人,按說也最方便動作,理由很好找:為了研究。不過丘杉記得黎翰之有權進入這裏,有權使用她做實驗,暗中動手腳有些繞彎子了。可疑待觀察。
至於安置處的工作人員,黎翰之提起過安置處與實驗室是兩套管理係統,那邊的手應該很難伸過來。
丘杉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薄雪聲對她說起過一個人,潘主任,當時薄雪聲用“激進”來形容這個人,而且提到了“危險”、“小心”。她沒有正麵見過這位激進的潘主任,不好做判斷,但也是個線索。
想半天也沒個結果,丘杉仰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忽然翻下來在床板底下摸索,果然,摸到了像是機關的突起,她這張床也有束縛裝置。
丘杉重新躺下,兩邊胳膊肘架在床板上,白枕頭托住她的頸椎,讓她的頭抬高一些,視線自然前傾,正好看見手裏捏著的絨毛小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軟乎乎的真可愛。
捏捏手,捏捏腳,捏捏屁股,再捏捏係在脖上的藍絲綢領結,這麼揉著玩了一會兒,丘杉忽然發現領結好像有點鬆了,拿近一看才知道這個領結不是固定死的,可以拉開取下來,丘杉小心地拽了拽變形的那半邊蝴蝶結,把它恢複原狀,放回到枕頭上。
丘杉沒再動過,和睡著了一樣安詳地躺著,除了眼睛是睜開的。
她在想邢博恩什麼時候回來,以及怎麼和邢博恩說眼花的事。
……還是算了,邢博恩明顯不是個懂偽裝會算計的人,一把這事說了,沒兩天對方就會發覺吧。
晚上邢博恩回來的時候,丘杉已經把腦子裏能抓住的細節全都從頭到尾捋了一遍,此時正在發呆。一看見邢博恩,丘杉就從床上坐起來,笑著招招手。
“累嗎?”邢博恩進來後,丘杉便問道。
邢博恩搖了搖頭,坐下來道:“有半個小時休息時間。”
“不吃點東西?”
“下午吃過飯了,現在不餓。”邢博恩坐下來,“上午的檢查有哪裏不舒服嗎?”
丘杉聽得出來,邢博恩這句沒實際意義,隻是表達關心的形式。邢博恩當然想不到她真的不舒服,她暫時也不打算說。
“沒有。不過,有一個問題。”
“嗯?”邢博恩看她。
“那些視頻,有什麼用?”
“哦。”邢博恩笑起來,似乎因為丘杉對這些好奇而有些開心,“那些視頻是為了檢測你對不同刺激所產生的反應方式和強度,比如,看到小孩子在遊樂園玩耍,你會不會感到喜悅?喜悅的程度高還是低?”
邢博恩說的這個小孩玩耍的視頻,丘杉確實也看到了,就排在十七斧頭案碎屍案和死人坑的後麵。
丘杉試探:“比如,看到血腥場麵,會害怕?”
邢博恩點頭:“這個內容也是必要的,不過已經做了技術處理,不會讓人太過反胃。”
說到一半,邢博恩看著丘杉的臉色,心想難道丘杉看得害怕?丘杉砍喪屍的時候那麼英勇,不應該啊?
丘杉則在想:給她提供的試題果然超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