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杉打定主意緘口,邢博恩自然發現不了端倪。

她像是有很多話想對丘杉說,等了一會兒丘杉沒再問其他問題,她就自顧自地開始說起了……

工作總結。

“雖然很多項目都是進行中的狀態,不過有一件事已經可以確定下來了,和你有關。”邢博恩不自覺傾向丘杉一點,腰部因為扭動顯出一段曲線,“還記得你說過嗎,在你注射解藥之前,你有一種流失感,這個問題我一直很擔心,也做過一些猜想。現在經過對比研究,我們確定這種‘流失感’來源於體力的消耗。”

丘杉捧場:“哦?”

“沒錯,即便在感染病毒,身體處於生理死亡狀態的情況下,感染者的體內仍然儲存有一定的能量,可以支持他們行走和捕食,能量多少因人而異。由於行動上的遲緩限製了能量的使用,正常情況下完全感染者可能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消耗掉全部的能量,這個時候他們就會第二次死亡,二次死亡沒有複生機會。

“半感染者,即具有思維能力的感染者,如果隻做行走這一項活動,體力消耗速率同樣是緩慢的。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如果半感染者按照自己的意誌做出特定的動作,比如快速行走、舉起重物等,其體力消耗速率會比喪屍高出很多。動作越精準,體力消耗越快。另外,感染者失去對自身狀況的感知,這會導致兩個問題,第一,在體力枯竭之前你不會發現這種消耗;第二,你會錯估自己的力量。”

說到這兒,邢博恩用自己做了例子。

“具體表現就是力量難於控製,無意識做出超負荷運動。比如在我注射疫苗之後,除暫時性行動滯緩外,最顯著的變化是我可以連續解決多具喪屍。這對以前的我來說簡直不可思議。而抵達研究所後,體質檢測表明我的肌肉處於極度疲勞狀態,體質比注射前有明顯下降。

“而你……在遇到我之後,每一天,都在不間斷地做著高體力消耗運動。不論是練習發音、上樓下樓、砍殺喪屍,都在消耗你的生命,可是那個時候的我不知道這些。”

邢博恩臉色黯然,極為內疚。如果沒有遇見她,丘杉根本不會因為體力耗盡而垂死。如今一想到丘杉曾經瀕臨二次死亡,邢博恩除了深深後怕,還有自認無法彌補的歉疚。

丘杉握住她的手,說道:“陰差陽錯,我還活著。”

“幸好……”邢博恩喃喃念了一句,又歎一聲,覺得什麼小糾結什麼薄呀厚的都無所謂了。

丘杉心想,這會兒如果湊過去親一下邢博恩的臉,估計不會被嫌棄。

然而邢博恩忽然抬起頭,又有別的話要說了。

今天的邢博恩真是說話*非常旺盛啊。

丘杉瞄瞄角度,現在湊過去太刻意了,多半要被她害羞躲開,遂放棄。

邢博恩道:“今天的實驗我有信心會成功,聽黎教授話裏的意思,這個項目很受重視,之後我們幾個人要轉到新實驗室專攻解藥。以後我可能沒辦法一直待在這邊。不過你放心,這間實驗室很安全。”

丘杉心說那可不見得,嘴裏問的卻是:“不來見我嗎?”

邢博恩說:“如果有休息時間,我就來一趟。”

丘杉又問道:“如果沒有,休息時間呢?”

邢博恩看見她眼裏的笑,抿了下唇,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那我就在吃飯時間過來。”

丘杉點頭說好。

先前是覺得自己像個留守妻子,現在她又覺得自己像個全職太太了,盼著那口子回家來一塊吃飯。

接下來,邢博恩又絮絮叨叨跟她說了些實驗總結與負四層整體工作動態,丘杉畢竟學過生物課,腦子也不笨,連蒙帶猜加上聯想能理解個七七八八。

半個小時眨眼就到了,邢博恩站起身,單手握了下丘杉的肩膀,到底什麼都沒說出口。

雖然留戀與丘杉坐在一起聊天說話的時間,可是在大實驗室裏,解藥效果測試還在進行,那三名實驗對象的身體也許正在發生變化,這是她的職責,她必須親眼看著。

六號實驗室的位置相對大實驗室較偏,邢博恩腳步匆匆,走了不久,迎麵過來一位同樣匆忙的研究員,邢博恩微微偏頭看去,覺這人有點眼熟,隱約記得是潘主任手下的人,那人也認出她來,兩邊都當作沒見,各自低頭擦肩而過。

再往前走,碰上的人便多起來。

有些是潘慎之的人,有些是黎翰之的,隻不過就算是黎翰之手下的人,也很少會有停下來和邢博恩打招呼的,幾個是真的忙,另幾個則是因為丘杉而對邢博恩有了偏見裝作很忙。

邢博恩若無所覺,徑直走進了黎翰之所在的大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