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博恩不吭聲。
“下午就又見了。”
現在換邢博恩揉丘杉的手。
丘杉狀似無奈:“難道你想和我,一起睡?”
那是絕對不行的。
可她就是不肯答應走。
丘杉心裏明白,邢博恩想要多和她待一會兒,她也想,隻是分針在走,所以邢博恩也得走。
丘杉親了下邢博恩的嘴唇,問:“走不走?”
丘杉再親一下:“真的不走?”
親完第三下,丘杉揶揄道:“這麼喜歡我親你?你是故意的嗎?”
邢博恩被她一啄一啄親得心裏癢死了,她又沒法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線主動去吻丘杉,內心掙紮,覺得丘杉這人怎麼能這麼惡劣?難道現在吃定了自己就馬上暴露本性了?
丘杉的臉又過來了,這次張開嘴把她的上下唇都含住,齊齊舔了幾秒,一吸再一放,響亮地“啵”一聲。
邢博恩腦袋“嗡”的一聲。
丘杉一臉笑:“還想要?”
邢博恩麵子撐不住了,羞憤起身道:“我走了,明天見!”
“明天見。”
丘杉目送她氣鼓鼓地離開,無聲地笑了好一陣子。
片刻後,實驗室的門再次打開。
丘杉安然躺著,下半身蓋著一張白床單,臉上已經沒了笑意。
黎翰之的臉如期出現,他手裏又拿上了那個熟悉的保溫杯。
該來的總會來,不用黎翰之說,她也知道那裏麵是什麼。
“你醒了?睡得如何?”黎翰之笑著問。
“不好。”丘杉說。
“哦?為什麼,做噩夢了嗎?”黎翰之裝出關心的腔調。
“因為這不是人類的睡眠。我根本沒有困,隻是失去意識而已。”
“真對不起,是我的錯。”黎翰之假惺惺道,“作為補償,我給你帶來了新鮮的食物。這份大腦比上次的更聰明,更美味。你應該感謝我,為了讓你吃得滿意,這次我選用了我的一位學生來供應食材。”
“做你的學生真悲慘。”丘杉嘲諷道。
黎翰之搖頭:“你可沒有資格這麼說我,因為你吃下了他的大腦,你和我都是謀殺者。”
他打開蓋子,人腦的味道立刻竄出來,黎翰之皺著臉將杯子送進隔離間,抬手在鼻子前扇了兩下,道:“慢慢享用吧。”
這一回他沒有走,坐在隔離間外麵,打算親眼看著丘杉把這東西吃進肚子裏。
然而與他的設想不同,當食物被傳送進去之後,丘杉的身體居然沒有離開那張床。她雙手反扣住兩邊床沿,由於太過用力,手骨突出形狀,仿佛將要折斷了刺破皮肉紮出來。
黎翰之皺了下眉,沒有動,繼續看著。
丘杉的臉部變形到有些猙獰,眼球直直瞪著上方,脖子僵直,全身繃得死緊,不停發著抖。半分鍾後,她相對靠近食物的右手脫開了,在空氣裏劃拉一下,卻很快收回來又攥緊床沿。
黎翰之心覺不妙,起身走到玻璃前,盯著床上的丘杉。
床單下,她的腿不時抽搐一下,雙腳小幅度擺動,卻始終沒有移動過位置。這種情況和她的手不同,盡管她的雙手總會重新抓住床沿,但確實鬆開過幾次,這才是正常的。
黎翰之覺得一定有什麼地方出錯,內心猶豫不敢進去查看。
打擾動物進食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尤其是高危險性的大型動物。他自信丘杉不會主動攻擊他,但那是在丘杉存在理智的前提下,現在丘杉已經瀕臨失控,他如果進去,說不定就折在這兒了。
雖然他提供的食物是掐著丘杉清醒時間取出來的,新鮮程度有保障,可這還真不是最新鮮的。
最新鮮的食物,是丘杉親手取出的食物。
萬一丘杉喪心病狂啃開他的頭吃了他的腦子,那一切都結束了。
黎翰之想了又想,還是不敢冒這個險,苦苦在隔離間外熬過一個小時,心裏吼了幾百句“吃啊!你倒是吃啊!”,隻要看見丘杉的手一離開床,他就扒在玻璃上目眥欲裂,用意念給丘杉鼓勁。
於是等到丘杉恢複平靜之後,黎翰之的麵目奇異地跟剛剛與強烈食欲鏖戰一場的丘杉甚為相似,猙獰得如同怪物。
丘杉渾身脫力,癱在床上,兩眼目光渙散,黎翰之進來她也沒有反應。
黎翰之進了門還在猶豫,手裏拿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屈膝緩慢朝丘杉移近。到了丘杉身邊,他還等了一會兒,確定丘杉沒有力氣攻擊他了,才拎著床單一角“唰”一下掀開!
“你!”黎翰之心驚膽寒,竟不知該說什麼。
床單下,丘杉的雙腳被死死固定在床尾,束縛裝置被調節到最緊,丘杉的一雙腳腕生生被磨破了皮,刮下了肉,碾斷血管,細了一圈。床尾這片地方已是血肉模糊,不能再看了。
丘杉仍不看他,略顯呆滯的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