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實驗室門口,邢博恩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搜救隊的成立借了黎翰之一份力,也就是說,黎翰之有資格與外麵管事的人聯係。
她現在坐進黎翰之的辦公室,是不是意味著她同時擁有了這樣的資格?
說起來她現在算是個不小的領導了。由於時機不合適,潘慎之並沒有正式任命她為副主任,隻是讓她接手了黎翰之的工作,但是無名不怕,有實才是硬拳頭!誰敢不聽指揮她一拳搗過去潘慎之也不會發表什麼意見。
直到現在,邢博恩才對自己的身份有了真切的感覺。
她是個官了!
二十七年了啊,未成年時候的班幹部不算,大學開始算起,為了專心科研她連學院的學生會都沒有加入,不是正在實驗室就是馬上要去實驗室,初戀都是在實驗室談的,當然現在這個二戀對象也在實驗室裏,她根本就沒當過官!
接手工作好幾天了,她也沒從內心把身份轉變過來,隻知道盡義務不知道享受權利,今天,她發現了一個新世界!
邢博恩有點躍躍欲試。
不過負四層真正當家的是潘慎之,她掉頭先去實驗室找潘慎之的蹤影。
不多時,兩人一同來到潘慎之的辦公室。
“坐吧。”潘慎之道。
原本邢博恩對潘慎之的印象比較淡,不至於像陳恬園那樣害怕他,但因為潘慎之冷麵無情,對他也不可能有哪門子好感,不過在那天潘慎之拍著她的肩膀說“共勉”後,邢博恩便忽然對他產生出一種“戰友情誼”來。
如今她不敢輕下定論,隻是她怎麼看潘慎之,都覺得他不像是會屈服於利益的人。
……還是算了吧,她的眼光,看什麼人哪,食人花都能給看成含羞草。
邢博恩坐下後,將馮玉霞的事簡略說了,而後道:“我想的是,2型解藥已經非常穩定,安置處的半感染者得到了不錯的對待,身體也在好轉,既然大部分都是在中辭市周邊找到的,他們之中也許有人的家屬就在外麵等待他們的消息,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辦一次小規模的探視活動,看一看反響?我想應該會對半感染者的恢複有幫助。”
潘慎之聽後直接搖頭,好像根本沒有經過思考,說道:“如果你認為這個方法真的可行,你應該早就提出來了。你之所以沒提,是因為兩點。第一,2型解藥隻是比較穩定,我們還在慎重地進行實驗來尋找它的副作用。沒有哪種藥物是完全不具有副作用的,我們一天沒有確認副作用,就一天不能宣布解藥研發成功。”
潘慎之頓了頓,等邢博恩點頭後繼續說:“假設我們安排方月和她的母親見麵,但是方月在下一次實驗中產生不良反應,失去意識,那麼我們就多出一項安撫家屬的任務,這是完全不必要的。”
邢博恩皺了皺眉。
“第二,因為方月的身體非常難看。我們暫時不去討論半感染者與人類的關係。如你所說,方月身體多處受重傷,這一次實驗能帶給她多大的恢複?至少讓她有個人的樣子,才適合與家屬見麵。血緣關係並不能保證一個母親能夠接受自己女兒真實的一麵。”
似乎是察覺自己語氣太過冷硬,潘慎之緩了緩,舉了一個例子:“我知道,你和一號的關係非常‘要好’。我見過一號,雖然不好看,但是也不算太難看,至少有個人樣子,甚至你把它打扮打扮,化個妝,都可以傍晚帶它出去走一圈。我說這個的意思不是說你可以帶它上去,一號必須待在實驗室裏。”
邢博恩剛剛活動起來的心思又被按下去。
潘慎之:“報告裏說你們在外麵遇見,然後一起逃到中辭市,你不妨設想一下,假如你第一次見到一號的時候,它的外表和現在的方月一樣,你還會放心地和它同行嗎?”
邢博恩在腦海中把丘杉換成方月,覺得恐怕不行,那個時候她整個人處在一種極不安定的狀態,如果見到方月,恐怕還沒看清就一鋼筋掄下去了。
可是當她把方月的眼睛換成丘杉的眼睛,她又覺得……她好像是可以接受的。
丘杉的眼中充滿生欲,那不僅僅是自己想要活下去的*,還有一種讓看到的人也想堅強生存的力量,看到那樣一雙眼睛,她會立刻恢複清醒。
說到底,丘杉是丘杉,其他人是其他人。邢博恩心裏其實也隻把丘杉當作了與自己同等的人類。
忽然之間,邢博恩發現原來自己也並不是一個博愛無私的人,她有許多的私心,都給了丘杉。
值不值得?邢博恩沒去想。反正現在她的眼裏心裏隻有丘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