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常坤。
常坤來了。
我猜這時候我最想看見的就是常坤。
好虛弱!
常坤飛奔著穿院而來,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瘋了?!”他朝我吼。
“怎麼了?”
“怎麼了?警告過你多少次,不準一個人行動!我說的話你到底有幾句能聽進耳朵?!”
“我沒事。”
“幸虧你沒事!”他說。
常坤臉色很難看,生氣,焦急,擔憂,和心疼。
他抓著我的手,用力看著我的眼睛。
欲語還休。
欲語還休。
我讓常坤看祠堂的裏麵,那些棺木和牌位,詭氣森冷的遺像。
常坤怔在那裏。
他說他從來不知道這裏麵是這樣的。
他說那些村民也沒提起過。村民都隻說是一座幾十年前留下來的老祠堂。因為一直流傳言鬧鬼,所以鎖了幾十年從來沒人進去過。包括文~革那麼大的動~蕩時期都沒有遭到破壞。
“傳說這裏鬧鬼?”
“閑話聽來的。有幾個村民是這麼說。但你知道,這個村子裏的人多少都有那麼點迷信,又說這裏見鬼,又說那裏見鬼。我們總不能把心思放在這種虛無飄渺的地方。”
“可是那張照片上,確實有那麼一個鬼影。確實有。”
“是的。”
“你們也沒想過要查一查這祠堂?”
他沉思著,說:“沒想過。這村子裏這樣的老宅子有十幾處。都空廢著。也總能聽到一些七七八八的鬧鬼傳聞。我們沒放在心上,恐怕……恐怕是失誤了。”
常坤默數棺材和牌位遺像的數量,打量整個房子的情況。的確是很久沒有人進入過的樣子,到處都是灰塵和蛛網,牆上,棺材上,地上,梁上,到處都是。
有兩具棺材蓋上有幾個清晰可辨的手掌印。
常坤盯著看,然後問我:“你動過?”
“沒有。那不是我弄的。剛才從門口經過,看見院門上的鎖擰開了,裏麵又有聲音,就跟進來看。可那人從西邊那扇窗戶跳出去翻牆跑了。”
“有沒有看清楚是誰?”
“沒。沒看到人。但肯定是個男人。”
“肯定?”
“肯定。我踢門的時候,那人往窗戶那邊跑,大概撞到棺材上了,疼得叫了一聲。是男人的聲音。”
“沒聽出來是誰?”
“沒有。聽不出來。”
常坤擰著眉毛思索,突然一步跨進門檻,再跨一步,便靠近了其中的一具棺材。
他伸了伸手,大概是想開棺看看,可在觸碰到棺材板的時候,又撤回手。
“不能太莽撞,”他說,“我在這裏看著,你回去叫人,先封鎖,再細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