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打電話給何誌秦,他在電話裏就把他之前所查到的一係列信息報給了我,時間大致都是隔七到八個月左右,有幾次前後隔了一年多,地點包括浙江杭州,江蘇常州,甘肅天水,上海,北京,天津,寧夏。
真的什麼什麼什麼地方都有。
最近三年比較集中的彙款地點都在江城附近的幾個大小城鎮,沒有遠的地方。
我一邊聽何誌秦的電話,一邊在紙上記錄。
而付宇新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個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一邊翻找,一邊對照我所寫在紙上的內容。
掛掉電話以後,我看著付宇新發愣。
他也看著我發愣。
大概有好幾分鍾的時間,誰都不想說話。
然後我們聽見樓下有人開門,是常坤他們回來了。
付宇新用最快的動作收起本子,連同我剛才做記錄的紙一起收起,收完以後用很低的聲音,附在我耳邊說:“黎緒,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才好,事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是不是你父親我不知道,但那個往你母親賬戶裏打款的人,肯定是於天光不會錯。”
我想我是真的被這個瘋狂的世界嚇到了。
什麼都不在掌握之內。
甚至都不能在我所了解的範圍之內。
老苗他們走上樓,看著我,說我臉色難看,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搖頭,說沒事,底氣很不足的樣子。
石玲看著付宇新,付宇新看著常坤,常坤看著我,我看著窗外模糊風景問他們白米蘭家有沒有發現什麼。
什麼都沒有發現。
白米蘭很配合檢查,把樓上樓下察看遍,包括樓後麵的幾間用來堆放雜物的簡易茅屋都查看過,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常坤這樣說的時候,石玲坐在椅子上發怔。
我喊石玲,喊了三遍,她才終於聽見,而且像是受了驚嚇似的反彈起身問:“怎麼了?”
我盯著她蒼白的臉色,幾乎是吼過去:“你怎麼回事?恍恍惚惚的到底什麼情況?”
她閃著目光,結巴了:“我,我,我……”
老苗馬上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坐回椅子裏,輕聲問她怎麼了。
她幾乎哭出來,聲音發顫著說:“白米蘭不對。白米蘭不對!她身上有股味道!”
我們麵麵相覷,不知道怎麼回事,異口同聲問她:“什麼意思?”
“白米蘭身上有一股味道,很淡,但肯定有!香的,帶一點點甜味的香,像,像,像——”她一把抓住老苗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用力,“像那天城裏發現的那個全身腐爛死掉的人房間裏的味道!”
我感覺到我的手有點抖。
這一連串的事情。
一連串。
沒有一件能讓人心裏平靜。
我問石玲:“你確定?”
“不確定。是那種香味,很淡,有一點甜,但不完全一樣,那個全身腐爛死掉的人房間裏的味道,是有一點點香甜,白米蘭身上的味道,還帶有一點很輕的艾苦味。”
“什麼意思?”
“兩種味道很像,但不完全一樣。”
“那又意味著什麼?”
“我不知道。”石玲頹然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