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林奇亮這個人。
但我喜歡他說話的方式。
能把髒話說得一點都不像髒話。
多縱意。
掛掉電話以後我到樓上找常坤,想跟他討論一下石玲的事。
他的辦公室門關著,裏麵有常坤和付宇新的聲音。
我想附著門聽他們說什麼,又怕被別人看見了不好,便敲了三下門。
常坤說了聲請進,抬頭看見我的時候,臉上表情很尷尬。
付宇新神色鎮定,冷笑一下,問常坤:“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
常坤說:“你不怕她知道,我更不怕!我有什麼好怕的!你確定要我說?”
付宇新仍是一臉淡漠的表情:“你說。”
看上去像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隨時都會觸發一場戰爭的樣子。
常坤馬上拉把椅子讓我坐下,跟我說:“我們犯了個巨大的錯誤!‘人皮X案-1’,就是柴進案的死亡現場,是有凶手指紋的!這點我也和你說過。我們之前有在指紋庫對比過,沒有發現匹配的,就一直擱置。昨天晚上指紋庫把‘人皮X案-1、2’兩起案子,還有以前河北那件案子凶案現場的指紋都拿出來做對比和匹配,發現柴進案現場的指紋是戴明明的!戴明明的!戴明明的指紋是在陳家塢發生連環命案以後才錄入指紋庫的,所以之前匹配不到!”
戴明明。
戴明明。
“人皮X案-1”的凶手是戴明明?
就算凶手是戴明明,他朝付宇新吼什麼?
又不是付宇新做主把戴明明放了的!
我看看常坤,又看看付宇新,越看越不懂兩個人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個很憤怒。
一個很淡然。
常坤還是死盯著付宇新問:“你確定要我當著黎緒的麵問你嗎?”
付宇新笑了一下,說:“你問。我沒做虧心事,不怕你敲門。”
常坤把目光逼過去逼過去,問:“你跟戴明明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
“在陳家塢的時候,有起碼三次,我看見你們單獨說話,挨得很近,很親密的樣子。”
“單獨說話的時候有。在村裏辦案,誰都有可能跟任何一個村民單獨說話。這很有問題嗎?你說的什麼挨得很近,我沒感覺出來。你說很親密,我承認,戴明明對我好像的確有點親密,但不能說明我的態度。你有看到我對她表示很親密嗎?”
“最後那天。就是我們下山那天。臨上山之前,戴明明附在你耳朵邊說了一句話,你不能否認吧?”
“不否認。”
“她說什麼?”
“她說她下山以後要先回家一趟,看看兒子。”
“這話有必要和你說嗎?有必要特地附到你耳朵邊悄悄說嗎?有必要嗎?”
付宇新霍然從椅子上跳起身,吼過去:“這你應該去問戴明明,而不是在這裏問我!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懷疑什麼?你懷疑我跟戴明明搞暖昧,還是懷疑我跟她合謀殺人?戴明明是你放的!不是我!”
常坤不為所動,一字一頓說:“我要查你的手機和家裏座機所有通話記錄。”
付宇新冷笑:“放手去查。”
接著付宇新馬上又補上一句,說:“常坤我告訴你,是我提醒指紋庫重新對比‘人皮命案’犯罪現場指紋的。是我!我******要是跟戴明明有什麼關係,能提醒他們再去對一遍指紋嗎,能嗎?!”
瞬間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