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長時間,吳沙突然在監控器前麵喊我:“過來,黎緒。”
我走過去。
他把剛才我在石玲病房裏的錄象倒回去重播給我看。
他說:“你注意她的目光。”
他指的是我跟石玲說完再見,起身離開以後,石玲的目光。
石玲原本掛在臉上那抹讓我覺得萬分不舒服的笑容,在我轉身的時候,瞬間消失。
然後她的目光一點一點冷掉,一點一點強硬,一點一點透出狠勁。
吳沙把鏡頭定格,指著畫麵的一處,說:“你看她的手。”
石玲擱在被子上的手,死死捏緊,捏成拳頭。
像是恨不得立刻,一拳把我打死的樣子。
我愣愣地看吳沙,看石岩,看何誌秦,看常坤。
我不覺得我有什麼地方對不起這個石玲,我不記得我做過什麼對她不好的事情,以至她對我這般恨,恨到想一拳致我於死地的地步。
吳沙說:“薑恬有時候也會有這樣的情況。”
“什麼時候?”
“她提出要出院遭到拒絕的時候,經常會這樣,有時候能克製住,隻發展到捏拳頭的地步,有時候控製不住,直接就動手打人。她迫切想出院。我們請了別的醫院的醫生來給她會診,他們不了解她前後的情況變化,三個小時的精神測試得出的結論,可以出院。所有精神方麵的測試她都沒有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跟任何一個正常人一樣正常,甚至比很多正常人都正常,她連我們生活中常見的強迫症,恐高症,焦慮症這些都沒有。第二天白天又給她測三個小時,得出來的結論也是沒有問題的,可以出院。但把兩天的測試綜合起來,得出的結論是不能給她出院,因為兩次測試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主體,雖然麵對的是同一個人。薑恬也是在那次之後,開始出現暴力傾向的。”
“你想表達什麼?”
“我覺得,石玲也會提出院的要求。我是說晚上這個石玲。”
“我也有這種預感。”
吳沙問:“她沒有跟你提過嗎?”
“之前有提。我也轉達了醫生。而且那次她提出以後,也確實順利出院了。”
“她會不會認為是你重新把她弄進醫院裏來的,所以會有這麼恨你的表情?”
“可能是。可能不是。”
“什麼意思?”
我看著常坤慘笑一下:“她這麼恨我,還有一個可能,是我背上的這個鬼東西。”
石岩嚇了一跳。
吳沙懵著臉,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人皮X案”中所有的受害人背後都被割去一塊皮膚,換句話說,所有受害人的共同點就是背後的一隻眼睛。
其中一起的凶手是戴明明,她跟陳家塢有關。
另外一起的凶手是石玲,也跟陳家塢有關。
還有一起的凶手嫌疑人是白慈根,仍舊是跟陳家塢有關。
唯一的解釋是:陳家塢有鬼,那些鬼,附進一些到過陳家塢的人的身體裏麵,開始進行有計劃有密謀的殺人,殺的都是背後有眼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