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
一點都想不明白。
背後有眼睛的人得罪了他們?
有殺父滅門刨祖墳的血海深仇?
不然怎麼會在殺人之後,還要挖眼割生殖器?
不僅報仇,還要對方斷子絕孫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真有這麼大的仇,那是跟雷夏人有關,還是跟陳家滅門慘案有關?
問題的關鍵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我說是說自己什麼都信。
可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絕對什麼都信的人。
還有眼睛的問題。
我背上的這隻眼睛,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是在進陳家塢以後出現的。到底是什麼時間,什麼原因,使我背上長出這隻眼睛來?
是隻有我一個人有,還是所有進陳家塢的人,都可能有?
之前有想到這一點,太忙,忘了驗證。
我馬上跟何誌秦說,何誌秦也馬上打電話驗證,他跟常坤也互相檢查彼此背上是不是也有眼睛。
驗證完畢。
隻有我一個人背上有眼睛。
隻我一個人。
何誌秦從沉思中醒過來,說:“不對。不是你一個人。還有於天光!”
對。還有於天光。
我和於天光。
我和於天光的背上都有一隻眼睛。
為什麼?
為什麼是我和他?因為我是他的女兒?
遺傳?
好吧。我就猜你是遺傳。不然還能有什麼別的可能性?
何誌秦手機響,接起來,聽了兩句話,皺著眉頭說:“你通知付宇新到現場,專案以外的案子,他負責。”
那邊又說了幾句。
他說:“我知道了,馬上到。”
他掛掉電話轉身跟我們說:“北郊魚塘裏發現屍體,男性,眼睛被挖,生殖器割去,背後有人皮切割痕跡。”
空氣凝滯幾秒鍾。
常坤抓了外套就往外跑,我也準備去。
何誌秦把我攔住:“你別去,在這裏呆著。宇新現在也在那邊現場,你在這裏等我們忙完了來接你回家。累了就到楊醫生的值班室睡覺。絕對不能單獨出門,聽懂沒有?”
我想去。
他說這是命令。
我知道他擔心什麼。他擔心我看見屍體的時候,會忍不住去想象,想象有一天我也會被人殺害,變成這樣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可惜,我已經在想象了。
越想越沒有力氣,幾乎跌坐到地上。
他們走後,吳沙問我人皮命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大致跟他說一遍。
這在他可以了解的範圍之內,畢竟石玲是上海那宗人皮命案的凶手。
吳沙聽得很仔細,有不清楚的地方還會問,死者的年齡,性別;背部被切割的麵積有多大;除了背後明顯特征以外,幾個受害人之間還有沒有別的共同點,比如身高,籍貫,麵貌特征,或者穿著打扮方麵,等等等等。他問的問題,幾乎趕得上刑警查案般仔細。
我問他是不是知道什麼。
他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關係,不過有件事情我一直都覺得挺奇怪。”
我一直緊崩著的神經,再一次被撥動,幾乎是驚跳著問他:“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