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老太爺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心裏雖是恨不能將齊家一家都滅了,但明麵上卻半點不顯,還非得逼著齊家女嫁到己家來,並將庶孫抬舉成了嫡孫,借以掩飾京中譚家背信棄義嫌貧愛富的流言,及彰顯自己家的重信守義。
為了信義便是個沒落戶的武將家庭女兒,也能娶回來做自己的嫡孫媳。
但這般借以佐證洗白己家聲名的婚事,譚家也是不敢大辦,在齊氏女沒進門之前甚至是連宣揚都不敢,唯恐齊氏那潑辣女生出什麼幺蛾子來,且等木已成舟再來宣揚。
看京中往後還有誰敢亂嚼他譚家的舌根子?
相較之下譚凱對這門婚事倒是顯得無所謂的緊,甚至於對今晚的洞房花燭夜還充滿了期待,齊嘉敏其他地方再是入不得他的眼,但就姿色來看也是頂尖的。
先前對於自己還沒碰過齊嘉敏,就要誣陷她清白退婚的決議。
譚凱還著實在心下懊惱過了一陣。
齊嘉敏蓋著蓋頭被喜娘攙扶著,過了火盆,拜了神佛,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個一般新娘無二,但她袖口中藏著的金簪傳來的陣陣涼意,卻一直在不動聲色的昭示著她腦海中此刻瘋狂滋生的偏激盤算,眼睛雖不能視物,但她卻十分警覺的聽著耳畔的一切聲響。
判斷著何時出手才能夠一擊即中。
從本質上來講,自重生而來的那一日,她便一直在壓製著自己心下那個嗜血瘋狂想要殺戮報複的惡鬼,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像個人去保護家人......但實際上,她一直知道自己在某些時候被稍一刺激一下,便已是控製不住自己了,隻無人刺激對要害罷了。
而現下,譚家恰是戳中了她的要害。
“嘉敏丫頭,你往後便是我們譚家的人了,是我譚家的嫡孫媳婦,你隻管放心。往後,我們譚家必是會好好待你的。”譚老爺子輕抿一口茶水,在下人引領之下坐到了高堂之上,居高臨下的望著頭頂紅蓋頭的新娘。
看似是做祖父的在好言好語訓話,實則卻是暗諷告誡。
落在他們譚家手裏,小小一個女子還能得出什麼好結果嗎?他們譚家有的是一千種一百種,無需自己親自出手,便能整治齊嘉敏致死的看上去還是意外的辦法。
譚凱笑得意味深長,倒是恭恭敬敬地朝老爺子施了一禮,“孫兒替嘉敏多謝祖父厚愛。”
“行了,拜堂吧。往後你們小兩口可要好好過日子。”譚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渾然不覺危險已然降臨。
齊嘉敏不言不語,聽聲辯位。
婚禮辦得極其寒磣,參加的人並不多,看上去倒更似是譚家的一個小小家宴一般,但這倒更方便了齊嘉敏的行動,她的雙手看似端莊攏在一處,但實際上她的左手卻不止一次的撫摸在了她緊貼肌膚藏在袖口的金簪之上。
今兒,她身上什麼都不夠多,便是簪子最多。
不知道殺幾個才能夠本呢?無論如何,頭一個要死在她手下的都必該是譚家的頂梁柱譚老太爺無疑,隻片刻間,齊嘉敏已在腦海中過濾了要用多大的力道多快的速度才能精準無誤的將簪子□□譚老爺子的心口裏去。
無人察覺新娘現下戾氣而殺戮的狀態,喜娘高高興興的將齊嘉敏引領到了該站的位置上,喜氣洋洋得高唱,道,“一拜天地!”
譚老爺子毫無所覺高坐在堂上,笑容滿麵的看著譚凱和齊嘉敏轉過身去。
就在譚凱彎腰的那一刹那,齊嘉敏已是做好了且等二拜高堂之時,出其不意掀開蓋頭掏出金簪就往現下身側無一人護著的譚老太爺心口刺去之時......
摸著袖口金簪,齊嘉敏正要彎腰叩拜。
“且慢!”門外驟然傳來了一聲,喘著粗氣的疾呼之聲。
齊嘉敏一詫飛速將一掏出一小截的金簪,抵回了袖口裏去,猛一掀開蓋頭,但見秦紹棠正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充斥著周圍眾人驚詫的目光中,立於門前......
“秦崢,你在搞什麼名堂?”譚老爺子尚未開口,作為賓客前來觀禮的秦將軍,已是猛一拍案站起了身來,嗬斥起了自己兒子來。
在人家婚宴之上喊停,這熊孩子也忒不像話了。
齊嘉敏心下也是驚詫。
搞不明白秦紹棠的來意,難道是他覺察出了自己的殺機前來阻止自己來的?齊嘉敏不得不承認秦紹棠的突然出現,的確是打亂了她出其不意的刺殺計劃。
秦紹棠喘了許久,可見是跑著來的,緩了好一會方才將話說順溜了,“不,不能拜堂......譚家這是強搶民女,這門親事結了是要出事的。”
齊嘉敏之前的眼神委實太像他阿娘臨死前了,秦紹棠一陣後怕不敢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