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王爺,今日本是老臣家中嫡孫譚凱娶妻之日,但不知孫媳何以驟然在婚宴之上發瘋,且還挾持住了老臣的孫兒,要挾老臣。老臣懇請王爺為老臣做主,在犯婦手中救下老臣的孫兒。”譚老爺子老淚縱橫,演得就跟真的似的。
硬是打算著將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
左右著今日這場婚宴本就與家宴無異,來的都是依靠著譚家的,不是盟友就是親眷他們便是私下吐槽,在明麵上也是不敢自掘墳墓拆譚家的台。
高騅卻是冷笑,嘲弄道,“不對吧。本王怎麼聽說,是你們譚家強搶民女,把人家一家子都買通了,給人母親弟弟抓到了牢裏去逼婚,才會把人家姑娘逼成這樣呢?”
“啊......”譚老爺子當下一怔,頭冒冷汗,驟然辨不出敵我來,硬著頭皮,道,“王爺許是誤會了,我們譚家和齊家定親多年,凱兒和齊氏的婚期本還晚上幾年,但怎奈何近期齊氏的母親和弟弟偷稅漏稅惹了官司,要還債向我們家借了些許銀兩。我們家想著,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才尋思著索性將婚期提前......又豈料,會生出這等事端來,平白惹人誤會。”
高騅居高臨下瞥著他,就好似一隻貓在戲弄耗子,“是嗎?”
“老臣所言句句屬實。”譚老爺子信誓旦旦。
據他所知,這位就不是個善茬,做什麼事都是為著自己的,不欺壓齊嘉敏這樣的黎明百姓就不錯了,哪裏能有為百姓做主的道理?
至於,他這般下自己的麵子,許是他性格本就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故意,在這同自己逗趣吧。
“好好好,本王倒是不知譚侍郎你,顛倒是非黑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竟這般了得,就連指鹿為馬的功底也這般不在話下,莫怪能當上道貌岸然的禮部侍郎了。”高騅含笑拍手,配上他肅穆的長相,格外讓人遍體生寒,“果然是讀書人,懂得怎麼用舌頭尖子殺人於無形。”
高騅大字不識幾個。
平生最為厭憎的就是文縐縐沒事找事的讀書人,他直言誇耀譚老爺子是讀書人,便是已然將自己擺在了譚家的對立麵了。
譚老爺子當下變了臉色,“不知,鄆王何意?”
“本王何意難道譚侍郎不懂嗎?”高騅勃然大怒,卻是冷笑,道,“你家孫兒因為瞧不上齊家的門楣,企圖汙蔑齊姑娘清譽從而半點不沾腥的甩掉齊姑娘,被齊姑娘反擊當場退婚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事,你還敢當著本王的麵睜眼說瞎話,是欺本王沒長眼睛嗎?”
高騅此話一出,他手下衛兵當即訓練有素的齊齊拔出了手中兵刃。
高騅是個民間長大的土匪王爺。
而他帶的兵,其中有不少都是綠林好漢招降來的,整個就是一窩土匪殺人不眨眼的。哪裏,能是自詡書香門第,最多調動一下下屬衙門的捕快耀武揚威的譚家敢惹的。
譚老爺子心下一顫。
眼神怨毒的掃向了齊嘉敏手中受盡摧殘的譚凱,看來這件事鬧得遠不止譚凱向自己所敘述的那般微不足道,就連這位不關注時事的都知道了。
他們譚家的臉得丟到了什麼地方去。
更拎不清的是,自己不在京中時家中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竟好似惹到了這位土匪王爺。
高騅看也不看他,上前了幾步,朝齊嘉敏走了過去。
一見高騅上前,齊嘉敏打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往後倒退了幾步。即使是覺得造化弄人,她卻依然警醒沒有遺忘自己此刻在做的是亡命之徒做的事。
“齊姑娘你別怕,有我在一定是不會讓你有事的。誰敢動你一下,就且得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你隻管安心。”高騅慢慢朝齊嘉敏靠近,見她害怕,當即捏著嗓子輕聲細語的哄勸,就好似一隻刻意學著貓崽子叫的老虎。
叫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齊嘉敏警覺的將抵著譚凱脖子的金簪握得愈加用力。
眾人看得雲裏霧裏,皆是不解齊嘉敏同這位土匪王怎麼沾染上的關係。
高騅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譚凱,卻渾然不顧譚凱的死活,朝齊嘉敏靠近,關切道,“齊姑娘,你別拎著他了,看著就挺重的。待會你的手該酸了。”
“殿下......”譚二老爺見齊嘉敏的簪子都要紮進譚凱脖子裏了,失聲尖叫。
高騅被他叫得腳步驟然一頓,驟然回眸不怒自威,“你們譚家怎麼個意思?齊姑娘是本王苦尋多年的救命恩人,你們譚家跟她過不去,就是跟本王過不去,欺負他們家,就是在踩本王的臉麵,這筆賬本王不會忘的,自是會同你們譚家好好清算。你們不用急著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