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響起,眾人定睛一看,卻是原隨雲以指為劍敲在了劍脊之上,那寒光閃閃的寶劍從中斷成了兩截。他卻是並未就此罷手,右手輕拂過南王世子的肩頸大穴,又一掌送他回到了左邊廳中的座位之上。
庭院間一時靜默無語,眾人的目光紛紛看著原隨雲,暗道難怪花家眾人能夠以女托付,他的這身武功放眼江湖也能夠躋身一流高手之列了。
花老爺摸著下巴上修得整整齊齊的短須,笑眯眯地與眾多老友道:“我這個女婿沒挑錯吧?以後也能護著家小不受外人欺負了。不過你們可不要以為他是隻會打打殺殺的莽夫。”花老爺轉過頭,喊住原隨雲,“詩詞歌賦什麼的,在場的多是粗人,多是不懂的,倒是能分辨出曲子是否好聽,你那日在院子裏談的琴讓滿府的人都聽得入神,今日也讓長輩和這些個朋友也聽聽。”
原隨雲點了點頭,自有丫鬟送上了花府的好琴,一番布置後,原隨雲走到琴後端坐,撫過琴身,也不多言,修長的手指便撥弄起琴弦來。悠揚的琴音響起時,整個庭院都為之一靜。在座的人多半不懂音律,但是聽著悅耳的琴音,他們仿佛感受到海風輕吹,海浪輕輕跳躍的情景,又隨著旋轉的轉折,海風慢慢地變快變凶猛,海浪也一波高過一波,好似天翻地覆了一般。突然間海潮拍起了岸邊的大石,浪花如雪,濁浪滔天……
待琴音轉為平緩,卻是海潮退去,又是一副風平浪靜之感。待琴音一歇,眾人緩緩回神後,看向原隨雲的目光更是驚訝了,即便是南王世子,目光中退去了之前的憎恨,反是多了幾分複雜。
霍天青第一個拍了幾下巴掌,讚道:“原公子這首琴藝也是絕了,江湖之中隻怕無人能出其右啊!”
原隨雲道卻謙虛道:“在下琴藝不過平平,關鍵是曲子美妙。此曲乃是花八小姐的師父所譜,名為碧海潮生曲。晚輩有幸得他指點過,所以今日才不怕在諸位麵前丟臉了。”
眾人又是一番恭維,不是賀喜花老爺福壽雙全,就是賀他得一佳婿。他們心知肚明,自今日起,花家女婿原隨雲的名字很快就會傳遍江湖的。
女眷處,花逐月坐在花夫人下手,聽著丫鬟說外廳男子比試的情形,一點兒也不矜持地笑地歡喜,嫂嫂們這些時日的接觸多是知道她的性子,自是不會說掃興的話,反是和親朋家的女眷們一起讚起原隨雲來。
花逐月此時有些明白父母的用意了,原隨雲在他那個世界是什麼身份都不重要,在這裏他隻是個一無所有的小子而已。但是今日壽宴之後,眾人再也不會這樣想了,他們高看原隨雲,也更加明白花家疼愛女兒的心思,不會生出其他的想法來,就想以後真有傳言出現,更多的人隻會相信她是嫁去了海外世家了,而非去了另外的世界……
父母為了子女之心,永遠都是想得最多最深的。花逐月突然抱住了花夫人的胳膊,緊緊地靠在了她的懷中——怎麼辦呢,還未離開,她就開始不舍了。
花府廚房裏頭,下人們忙忙碌碌的也未錯過前頭客人們的熱鬧,不多時下人們就知道了原公子和人比試的情況,還自發補上許多細節,將花家未來的姑爺原公子吹噓得快和天上的神仙沒啥兩樣了。
上官飛燕易容成一個臉上帶著大塊黑斑的廚娘,在水池邊邊洗菜邊聽著花家的婆子們吹噓著,隻是一想到花逐月明明一脾氣驕縱的黃毛丫頭,卻被花家人捧在手心,還得了一個人人稱讚羨慕的女婿,她就嫉恨得快發狂了。
憑什麼她什麼都不做,就什麼都擁有了?就和上官丹鳳一樣,美麗的容貌,用之不盡的財富,他人的尊敬和喜愛……憑什麼?上官丹鳳死了,花逐月也沒有活著的必要的,反正陸小鳳和花滿樓已經答應去查找真相,這邊水渾一點,他們才更加察覺不到已經成了她手裏的棋子了。
上官飛燕找了借口出了廚房,她看了下花府的布置,一閃身在暗處擦掉了易容的藥物後,就看見兩個丫鬟從廚房裏出來,聽她們的話是送點心到客人處。她當即就製服兩人,拖著兩人進了花叢逼問花逐月的院落位置後,打暈了人,她就端著托盤往花逐月的院落裏去。隻是花府真的太大了,她兜兜轉轉好半天,又不敢攔了丫鬟來問,隻得碰運氣地去了一處雅致的院落,不想卻碰見根本沒往前頭宴客之所去的西門吹雪。
上官飛燕沒有見過西門吹雪,但是聽過了太多有關西門吹雪的傳言,白衣勝雪,神情更冷過冰雪,看過來的目光也如冰雪一般銳利而寒冷。隻一眼,上官飛燕就覺得自己好似被凍住了一樣,自信的容貌與聰慧,完全沒有丁點的用處。
西門吹雪從陸小鳳口中知道花家從前出過的幾次大事,他的萬梅山莊也很大,可卻從沒有人敢隨意闖入,可見他的冷和利劍才是最好的震懾人的東西。西門吹雪沒有問上官飛燕的身份,他的劍也未出鞘,隻將桌子上的茶杯蓋丟了過去,打中了上官飛燕的氣海穴,讓她整個人如一灘爛泥般倒在了地上。
西門吹雪沒有再多看一眼地上不甘的上官飛燕,他起身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