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真是天人之姿,從前不過聽聞,總也沒機會親見。本想著求父親帶我來拜會英雄的,誰知王爺和郡主成婚之後又遠離京城。我這心裏一直覺得頗有遺憾,幸得皇上眷顧,我今兒才有幸一睹王爺風采,這才是不虛此行,三生有幸呢。”
語音好不清脆,堪比黃鸝鳥,起承轉合間又帶著嬌嬌弱弱之態。不過這話藏有玄機,原來她仰慕英雄風采,想見而未得見,就是因為慕容瓚遠在西山。滿京城誰不知道,他們夫婦被“發配”西山是什麼緣故,言下之意是指她沒能早點一睹慕容瓚風采,原是被她樓襄妨害著了?
慕容瓚並沒什麼反應,他是來者不拒,誰與他道賀敬酒,他都是含笑起身,在這個場合下越加風度翩翩。麵對這位段小姐亦如此,像沒聽懂她的話似的,飲過杯中酒,隻做仰唇一笑。
段小姐乍見他莞爾,登時臉上就是一紅,雙眸欲垂未垂,愈發嬌羞無限,“王爺和郡主真是天作之合,怪不得皇上都要誇獎呢。”她轉向樓襄,眼神也大方起來,“我因仰慕郡主,又感動您巾幗不讓須眉之舉,特地用蜀中的繡法繡了一幅花木蘭。何日郡主有空,可否容我登門拜會,再將那副拙作奉上,聊表存心。”
說話就說話罷,眼睛瞧著她,眼神卻總有意無意的飛向慕容瓚。樓襄掖著袖口,心裏盤算,按慣例麼,郡王身邊是還可以有兩個側妃,眼下他已然成了搶手的香餑餑,再不是那個一說起來,就被戲謔為蠻子的人了。隻是從前那些人沒少嫌他不是遼王親生子,編排他出息有限,更看不上遼東荒蠻。彼時要說嫁女兒,恐怕勳貴人家十個有八個是要斟酌考慮的。
果然是時移勢易了,人心變了方向,可這投機也有點太不謹慎,打定主意送女兒進來前,也不掃聽掃聽,她這個正妃是什麼態度!
樓襄笑眼一彎,隻覺得自己這副模樣,十足是個笑麵虎,“難為想著,真是多謝你了。不過可惜了的,我那裏才剛被今年的蜀錦堆滿了。前兒太後娘娘說起,蜀中今年晉獻的成色極好。老祖宗一高興就賞了我一些。既然段小姐對這個有興趣,回頭我打發人給你送去,好照著多研究點花樣子。”說著更去拉段小姐的手,上下打量,複笑道,“我瞧你蕙心蘭質,回頭真鑽研出來,那上用的繡品也不必千裏迢迢跑到蜀地去進了,倒可以給內務府省去不少開銷。”
她一頭說,段小姐臉上的笑漸漸凝固住,臉色越來越差,麵上不敢流露,心裏可是暗罵,什麼醋汁子擰出的老婆,這樣明裏暗裏貶損她,竟拿她比作繡娘!
樓襄的話卻還沒完,舔了舔唇,慢條斯理接著道,“至於繡品麼,是段小姐一番心意,隻是我不敢當。我不過是個離不開夫君的小媳婦子,哪兒有人家花木蘭那個氣度,段小姐千萬別折煞我了。”
被這麼插科打諢拿話推諉,眼瞅著相看是不成了,段氏和她母親知趣的退回座位上。樓襄延挨到宴席結束,甫一登上車,先一眼對上慕容瓚狡慧又纏綿的目光。
“做什麼這樣看我,是不是見有人對你動了心思,這會子好不開懷?”
他立刻攤手,一臉澄澈無辜,“哪裏,你不那樣醋意大發,我還真沒察覺出來。還是你厲害,竟然連自己是離不開丈夫的小媳婦,這樣話都敢說出來。”
說的時候慷慨暢快,此刻再回想,其實真挺現眼,不過她樂意,眼看著麵前這個男人,便覺得想要牢牢地抓在自己身邊。輕哼一聲,她獰笑著湊過去,“怎麼著?你從前可是發過誓的,要敢動了找其他女人的心思,小心……”
猛吸一口氣,話停在這裏,底下毒誓的內容到底不敢出口,她慢慢地靠近,緊緊箍住他的脖子,索性不再說話,以行動徹底占據他,成了吊在他身上最柔軟的負累。
他皺眉嘖了一聲,好像是碰上了傷口,可轉眼就笑成一朵花,一手攬住她的腰身,窮凶極惡、迫不及待地親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