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莊拍了拍劉炟的腦袋,低聲道:“你母後都說了,你大哥哥是病了。”
“可是.......”劉炟小臉一皺:“父皇母後平日不是教導炟兒要懲罰分明的嗎?為什麼賈貴人犯了罪不懲罰?”
我拉出絲帕幫劉炟擦去了眼淚:“炟兒,無論給誰定罪都是需要證據的,不能聽別人說了,你就認為是了。你還小,許多事情你還不懂,等你長大了,母後都會告訴你,好嗎?”
“嗯!”劉炟乖巧的點了點頭:“炟兒會快快長大。”
劉建離去的消息雖然刻意瞞著陰太後的,出殯當日陰太後還是知道了。我和劉莊萬般的安慰,她才停止了哭泣。靜靜的坐在床榻上,空洞的望著對麵的光武畫像,神思有些飄忽。
陰妧端來了湯藥,陰太後才動了動身子,看著劉莊道:“母後知道你不喜歡劉建,隻是他這麼小就沒了,怪可憐的。你還記得你衡兒弟弟嗎?他當時也是那麼小......”
劉莊從陰妧手上接過了湯碗,緩緩的伸到了陰太後麵前:“母後兒子喂您喝藥吧。”
陰太後似乎沒有注意到麵前的湯匙,雙眸含淚的看著劉莊:“莊兒,你父皇是不是一年帶走一個人去陪他?你說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母後呢?”
“母後!”劉莊的聲音有些沙啞:“父皇讓母後陪著兒子,難道母後不心疼兒子了嗎?”
陰太後搖了搖頭,默默的喝著藥不再做聲。殿內一時隻有陰太後喝藥發出的細微的聲響。陰妧一身皂白衣裙,站在一側殷切的看著陰太後。
“母後!”一身白袍的劉京大步進了殿:“母後您知道嗎?就在剛剛六嫂誕下了一個男嬰,您又有新孫子了。”
“好!”陰太後望著劉京一笑,眼淚就下來了:“你父皇還是心疼母後的,帶走一個孫子,又派了一個來陪母後。”
劉建的突然夭折讓宮內不少人悲傷了一陣子,特別是陰太後,許久才走出悲傷的情緒。賈貴人沒有被處罰,私底下關於她害死劉建母子的言論還不時的流傳著。清涼殿因為一夕之間三人斃命被宮人視為不祥之地,平日宮人們都會避開清涼殿。賈貴人被禁足其中,層層的守衛,以及關於她害人的傳言,她再也沒有能力施展了。
劉奴自那日後就一直養在了的長秋宮。這是個安靜的孩子,平日不哭也不鬧,伺候她的宮人都紛紛說她懂事。或許她小小年紀看著朝夕相處的養母和哥哥離去,受了傷害,這一點也隻有讓時間來慢慢撫平了。劉炟每日散了學就會帶著劉奴玩耍,兩個人很快就是十分親密了。
這日傍晚我正在殿中,看著院子裏盡情玩耍的兄妹倆。一身寬大米白裾裙的墨香悄悄來到了我身邊:“皇後,您真的要把他們都養在一起嗎?不如把劉奴送到其他宮裏吧。”
“怎麼?”
“皇後,他們倆可是一母同胞的。若是日後他們長大了,知道了真相,會不會......”
“不會!劉奴雖小,她認定李珠才是母親,自然不會和太子說什麼的,姑姑就放心吧。”
“哎......”墨香輕輕歎了口氣:“她那樣的惡人竟是有了這麼乖巧的孩子,還好孩子是跟著皇後長大的,不然還真說不準會變什麼樣子。”
“墨姑姑,您心裏的仇恨可釋然了?”當年墨竹的死亡,以及墨香的獨臂都是我心裏的痛點。
墨香看著我淡淡一笑:“奴婢能遇到皇後,這一生知足了。若是墨竹妹妹泉下有知,定然也會為皇後開心的。一路走來奴婢也是心疼皇後,每每的想著,若是皇後的孩子長到現在,是不是更乖巧!”
“姑姑,都已經過去,現在一切都好了,我們何必拿往事來折磨自己呢?”
墨香看著我舒心一笑:“皇後說的是。”
此時一個小黃門急步進了殿:“參見皇後,安內侍讓小的前來稟告皇後,陛下剛剛動了怒,請皇後多多安撫。”
“出什麼事了?”自從上次打了郎官,被眾人傳笑了好久,劉莊就很少動怒了。
小黃門低著頭道:“小的不知,不過聽說陛下今日罷免了司徒和司空。”
“什麼嗎?”去年劉莊為了推行新法,先皇指定的輔政大臣三公中一下子罷免了兩位,太尉趙熹和司徒李析。後來趙熹被任命為太傅,新法也有條不紊的展開了,劉莊對三公的調整是正確的。可是如今再罷了司空馮魴,先皇時期的輔政大臣就沒了。再者司徒郭丹也是劉莊親自任命的,為何短短一年不到又要罷免了?三公可是朝中的要臣,這麼頻繁的調動會不會影響朝廷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