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毀譽參半的鐵麵皇帝——雍正(14)(1 / 3)

最讓年羹堯擔心的事,皇上要胡期恒帶著被參五人進京麵駕,這胡期恒是怎麼個人,他心中比誰都清楚,這樣的人麵聖會怎麼樣呢?很難說是好是壞,但有一點,他不敢保證這胡期恒會讓聖上滿意。胡巡撫沒有這個才學。當年舉薦他時,就怕他不能討聖上歡心,所以才沒敢讓他去麵聖。但現在一切都晚了,不行也得去,隻能騎虎而行了。

年大將軍立刻著人去請胡期恒。胡巡撫聞訊,星夜趕來將軍府,聽說聖上要親自召自己帶著被參五人去見駕,當時就癱坐在那兒,說不出話來。過了很長時間,才斷斷續續地問道:“大……大將軍,皇……皇上會問什麼問題?”年羹堯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怎麼能知道皇上的事?誰要能知道了皇上的事,誰就活不了。”

胡期恒更是大駭,驚道:“那我如何應對?現在大將軍要替我想想辦法,猜猜聖上會問些什麼?幫我打個腹稿。”年羹堯沉思不語,胡期恒突然道:“皇上會不會問我將兵之略?”年羹堯瞪了他一眼,又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怎麼可能問這個呢。皇上也不會用兵,況且你是巡撫,又不是將軍、提督。”胡期恒放心似的點了點頭,道:“那聖上會問什麼?我怎麼去答呢?”年羹堯看他那縮手縮腳的樣子,非常生氣,這哪裏是地方大員的風儀,於是道:“照你現在這個樣子,到不了京城就嚇死了。麵聖有什麼可怕的。隻要你沉著氣,冷靜分析聖上的策問,怎麼能回答不上來呢?”

緊接著年羹堯給他從幾個方麵分析了聖上可能問到的問題,如果聖上問,應怎麼去回答等等,胡巡撫一一默記在心中。

胡期恒帶著一班人日夜兼程,趕往京中麵聖。在朝堂之上,胡巡撫是兩股戰戰,伏地不起,一幅卑膝奴顏之狀,不像是一個堂堂巡撫地方大員,倒像是個卑屑的小人。雍正心有不悅。當問及一些事,卻對答如流,滿朝皆驚。皇上略一遲疑,感覺這些好像事先早有準備。再細細品味,那語氣、語調、措辭的口吻,很像一個人。也隻有那個人才能揣測出自己能問這巡撫哪些問題,於是皇上心中大為不悅,不但對這巡撫,更對那個人。

像這樣的人竟能薦舉為巡撫,年羹堯,年羹堯,你也太膽大妄為了。

聖上連下兩道聖旨:

“—甘肅巡撫胡期恒,朕素不識其人,今胡期恒妄揭金南瑛等人,朕命他進京麵聖,竟是如此卑鄙屑小之人。想當時西海初定,甘肅巡撫員缺,朕慮此地處於邊陲,又屢有戰事,巡撫應為熟悉邊陲情況,又略懂軍略之人。故朕問年羹堯何人能勝任。爾即薦舉這胡期恒,說胡期恒能不辱皇命。以前年羹堯曾向朕薦舉多人,均能勝任。上次年羹堯向朕舉王景灝、錢名世諸人,並求令陛見,及王、錢二人進京麵聖,朕觀其才學出眾,品德俱佳,正如年羹堯所奏,遂對年羹堯的用人不疑。這次,年羹堯舉胡期恒,卻並未讓其進京麵駕,朕亦不疑以致使這胡期恒得以執巡撫印,後見其揭參金南瑛等人,情節模糊,言語支吾閃爍,並無真憑實據,且年羹堯用王景灝、錢名世,讓其麵聖,而用胡期恒,卻不讓朕見,意欲借朕對爾用人不疑而妄用胡期恒之流,以肆其敝也。今觀胡期恒,才陋品劣,雖道、府之位,猶有玷汙之嫌,況巡撫乎?著革職。巡撫之缺,著將軍嶽鍾琪代理。”

4 欲加之罪——年羹堯自盡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緊鑼密鼓要整治年羹堯的雍正皇帝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他連下了十八道催命禦旨。

年羹堯大汗淋漓,如雷擊頂,隻感到陣陣眩暈。當他聽了第二道聖旨,已感到大禍之期不遠矣。

“川陝總督年羹堯,以日月合璧,五星聯球,上本奏賀,然奏中書寫潦草,奏內‘朝乾夕惕’竟寫作“夕惕朝乾’。年羹堯絕非粗魯之人,辦事向來謹慎,今年羹堯絕非以‘朝乾夕惕’歸朕耳。朕自臨禦以來,兢兢業業,嘔心瀝血,雖不敢謂有乾惕之心,仰承天賜,然敬天勤民之心,天地昭然。今年羹堯不以‘朝乾夕惕’許朕,則年羹堯青海之功,朕亦在許與不許之間也!今朕降旨斥責,年羹堯必推諉他人代書,然奏朕之書,焉有不過目之理?其中謬誤絕非無心,蓋年羹堯恃功自傲,顯露不敬意耳!此本發年羹堯,令其明白回奏。”

年羹堯看到這個聖旨,對雍正的憤怒有些莫名其妙。他回想到以前雍正曾對他說:“自古君臣之交大多因為公事,私交也是有的;但像我倆交情如此長久,從未有過啊!我倆要做君臣的榜樣,讓千秋萬代之後人稱讚,讓他們羨慕得流口水!”當時年羹堯聽了這席話,真是感激涕零,發誓為了皇上肝腦塗地,死而後已。雍正那時對年羹堯自然是累降恩澤。然而,他沒想到,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從來就沒有改變過。年羹堯的災禍就出在這地方。他隻是把人們說慣了的“朝乾夕惕”說成了“夕惕朝乾”,就惹得雍正龍顏大怒。這位當年發誓要同年羹堯做千古君臣榜樣的聖明之君脾氣發得令人不可思議:既然年羹堯舍不得把“朝乾夕惕”四個字給我,他立下的那些功勞我也可給可不給!這像一個明智之君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