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雜草叢那裏的人咳了幾聲,聽那連咳帶喘的聲音,是個男人。
腳又向前一步,卻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心裏實在有些害怕,忽地這山林亮了起來。遠處一片又一片閃著綠光的東西貼著雜草尖向著我們這邊飄過來。月光、綠光,一靜一動,和著這靜寂的山林,讓我想到了人們口中所謂的仙境。
待到那大片大片的綠光貼近,我才發現那是些不知名的小蟲,它們飛到了大樹這裏,圍著樹幹飛舞不見離開。
這光足夠我看清樹下的狀況。
那裏坐著一個人,滿臉的血漬。
他受傷了。
猶豫了一下,我向著男人走去。心裏知道白狼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倘若有什麼不測,我叫喊便是。
近前,才發現這男人傷的實在是重。
他腳下的雜草已分不出紅色是其本色,還是綠色為其原色,總之,紅摻著綠,綠透著紅,點點滴滴的紅色竟將一簇簇綠色壓得密實,隻剩下夜露在草上洗出一點又一點的綠色。
男人身著的白衣早已破爛,卻還是能看出這衣服的華美。衣領衣邊繡著金線,邊邊角角針線痕跡隱的是幹幹淨淨,這人出身富貴。
荒野中他這付模樣,隻怕是遇到壞人遭了劫,再看他身上露出的血口,有深有淺,有長有短,看得我牙根泛酸屁股肉酸疼。
心裏唏噓,一瞬間便明白了草上的鮮紅是怎麼回事,微微皺了皺眉頭,我努力克製自己,盡量不讓臉上的表情產生太大的變化。
裝出一付大風大浪我都見過的模樣,在這夜晚的山林,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樣子是能裝出來的,心裏急不急卻隻有自己明白,我為無法準確估算這男人的傷有多嚴重而懊惱,幾個時辰前,我還是雙腳沒出過宅子的女孩。
我分明不是郎中,這時偏要操著這種閑心!可除了這樣,我能怎樣,至這個滿身是傷的人不顧?讓他孤苦無依地死在荒郊野外?
那樣,未免殘忍了些。
看著男子一條膀子顫巍巍地壓著雜草,我隻怕他傷重的無法支撐身子,才會坐在這樹下,眼下這山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該怎麼辦?眼睜睜地看著他死掉還是轉身走開?心裏有些慌,手臂卻像不受控製地伸出,用袖子輕拭著男子臉上的血痕。
許是他傷重的無力做些什麼,竟不反抗,任由我這手在他臉上來回擦拭。
月光下,好一張魅惑的臉。
一雙悠長細黑不雜亂的柳葉眉,一對細長眼尾微挑的丹鳳眼,瞳子裏蘊著光,眼睛裏含著神,筆直高聳的鼻子襯著整張臉精致秀美,清晰的唇形微翹的唇珠,這男人生的這麼美做什麼,也勻些給我們女孩子家不好麼?
心裏感慨萬千,卻又心懸這男人的傷勢,眼珠子左瞅右看的,最終隻是從包裏取出顆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