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知道你沒睡。”我說。
然後我伸手開門,眼看我娘側身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滿臉都是眼淚。
我伸手替我娘擦幹了眼淚,說:“娘,你別擔心了,治病的錢不是問題,我也會去想辦法籌錢的,你的病肯定能治好的。”
“我剛才是說真的,你要是真的不在了,我肯定是活不下去,所以就算為了我,你也得好好治病,好好活下去。”我哽咽著說。
我娘僵硬的點了點頭。
“好,娘聽你的話,但是你也得答應娘一件事。”
“錢的事兒娘自己想辦法,你不用去操心,好好上你的學就好,尤其是不能向唐家的那個女人求助,記住了,不然娘說什麼也不會去治病的。”我娘嚴肅的看著我。
我搞不明白我娘為什麼對玲姐和玲姐的家族成見那麼大,不過眼下隻能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之前這件事兒一直瞞著你,是娘的不對,你也長大了,娘也老了病了,不能像以前一樣保護你了。”我娘伸手撫摸著我的額頭。
“以後,我來保護你。”我無比堅定的說。
我娘欣慰的笑了。
“去睡吧,明天跟娘一起,去你姥爺家,看看他們能不能給咱幫點忙,借點錢給咱們。”
我點頭,然後離開了房間。
當晚,我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星空,幾乎都快要把自己的牙齒給咬碎了。
我滿腦子想的隻有一個字。
錢。
我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以前的我,單純的覺得錢是個好東西,因為錢可以買到很多東西,女人的愛慕,男人的臣服,朋友的友誼,還有這世界上能讓人享受的一切。
可現在,錢對於我而言,不僅僅是好東西了,而是比我的命要重要的東西。
因為,現在對我而言。
錢。
可以買到我娘的命。
第二天,我和我娘趕了早班車,向著我們隔壁縣城出發。
一路上,我和我娘的臉色都很是不安。
“娘,你說姥爺他會幫咱們嗎?”我問我娘。
我娘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她也不知道。
我低下了頭,我知道,我娘和我姥爺的關係一直不好,因為當年我娘違背了姥爺的意願,不顧一切的嫁給了我那個混賬爹,可沒等我出生我那個混賬爹就失蹤了,我娘成了大著肚子的預備役活寡婦,這件事讓姥爺覺得丟盡了他們徐家的臉麵,從此沒有給過我娘好臉色。
而自從我四歲那年,我姥爺逼著我娘改嫁,我娘不同意,我姥爺就說要和我娘徹底斷絕父女關係,之後的十幾年,他們父女兩人也真的就再也沒聯係過。
風塵仆仆的趕到了我姥爺家,對於這座宅院,我最深的童年印象也就是門口的兩個巨大的石獅子,可現在我卻感覺石獅子還是那對石獅子,隻不過看起來沒有那麼巨大了。
因為石獅子後麵的宅門和整個宅院都翻修了,看起來又豪華又有氣勢,對比看起來,石獅子就小了。
我心想著,這說明姥爺家這幾年生活挺好的,這樣的話,借點錢給我娘治病救命,應該也不是問題。
宅院的大門是開著的,可由於之前沒和姥爺他們說,我們也不敢直接進去,隻能傻傻的站在門口,朝著裏麵喊了幾聲。
宅院裏麵沒有人回應,不過從我們身後倒是駛來了一輛白色的路虎,然後停在了我們的身邊。
路虎的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分別下來兩個人,是一對中年夫婦,打扮的都是光鮮亮麗,氣質神態看起來也很是滋潤,一看就是長期養尊處優的有錢人。
路虎的後車門也打開了,下來一個穿著碎花裙的妙齡少女,身材高挑,長頭發大眼睛,高鼻梁圓臉,我感覺她很像是年輕幾歲的蘇老師,她應該是那對中年夫婦的女兒。
這時,那一家三口也發現了我和我娘。
“那娘倆站在咱爹家門口幹什麼?”那個婦人皺眉。
“穿的破破爛爛的,可能是要飯的吧。”那個男人說。
“你……是小龍嗎?”我娘走上前去,激動的看著那個男人。
男人擰起眉頭,疑惑的問我娘是誰。
“我是你燕子姐啊!你怎麼能把我忘了?”我娘激動的說。
一聽我娘的話,那個男人猛的拍了一下手,眼神也是激動了起來。
“啊,燕子姐!”那個男人作勢要擁抱我娘。
可下一秒,等他的眼神掠過我娘身上褪色的舊衣服,還有我娘腳上的粗布鞋之後,他又是把胳膊收了回來。
“那個,燕子啊,好久沒見了,你回來幹什麼呢?”那個男人冷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