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新年了,尤念薇打算在年夜晚宴上做一點小小的動作,試探一下麟潼泫的心思。
她偷偷的暗示甘翠玉和楊彩玲在沒人的時候來她宮裏,兩個人立即心領神會的等到晚上宮裏已經敲響了更棒的時候踏進了鹹福宮。
尤念薇穿了件蜜合色的小襖坐在炕上,手裏捧著一匹鮮紅的布料,這布料是上好的洋緞,金線繡著大朵的牡丹,極是華麗。
甘翠玉和楊彩玲坐在炕邊,不時的用手撫摸一下小幾上的布料,感受那絲滑的感覺,心裏都羨慕眼紅的緊。
“你們說,這料子做衣服可好看?”尤念薇輕靠在引枕上,眼裏閃過一抹算計的精光。
“再沒有比這好看的了。”甘翠玉自打進屋眼睛就沒離開過那匹料子,她們身上最好的衣服不過就是絲錦的了,尚衣局是根據位分和往日的打點送衣料的,像她們這樣沒家底的,隻能得一些次品。
尤念薇歎口氣,一臉為難的說道:“我倒是喜歡這料子,可是明年我屬相犯衝,斷不能穿這大紅大綠的鮮嫩顏色,唉!”
“這有什麼的,娘娘留著後年穿就是了。”楊彩玲笑著說道,她心裏巴不得尤念薇把這塊布料賞她一塊,但又不好說出口,隻能裝著說些寬慰的話。
“後年?後年哪還時興這樣的料子?”尤念薇輕嗤了一下,不屑的瞟了眼楊彩玲,真是窮窩窩裏蹦出來的,連這點最基本的都不知。
楊彩玲聽出了尤念薇口氣中的嘲諷,麵上一紅,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再不敢去碰那料子,心裏還暗自想著,這些人也真能作踐東西,這麼好的料子什麼時候穿都是好看的,還分時興不時興。
“這料子不穿可就浪費了,娘娘打算怎麼辦?”甘翠玉得意的瞥了眼楊彩玲,她如果吃癟了,那麼自己就可以多得點好處了。
“送人算了,你們說誰喜歡紅色啊?”尤念薇煩躁的揮揮手,低著頭舞弄著指甲,眼睛有一眼沒一眼的從兩人臉上掃過。
“誰不喜歡啊,都喜歡呢。”甘翠玉一說完就低著頭訕笑了兩聲,她覺得自己的意思已經表達的非常清楚了。
尤念薇眼珠一轉,像是沒聽明白她的話似的,繼續揉弄著指甲,她在等,等甘翠玉和楊翠玲自己說出要這塊布料的話,這樣,如果那天有什麼事,她們也賴不到自己頭上,她特意挑中她們倆可是琢磨很久權衡過利弊的。
這兩個人的父輩都是沒有任何權勢的人,所以不怕她們在外麵鬧,而且,她們倆從進宮以後就是一人伺候過皇上一夜,估計現在皇上連她們倆的名字都忘了,所以即便她倆那天把自己供出來,她也有本事推的一幹二淨,退一萬萬步說,即便她推不掉,皇上也不會因為她倆把自己怎麼樣。
甘翠玉和楊彩玲不停的交換眼神,看尤念薇半天不表態,也摸不準她的心思,最後楊彩玲心一橫說道:“娘娘不如送給我吧,我很是喜歡這料子呢。”
“是啊娘娘,也給我一半吧。”甘翠玉連忙接上,她可不能看著楊彩玲獨得這麼大的好處,何況這料子也著實稀罕,她喜歡的不得了。
“既然你們想要,那就拿去吧!回去吧,我累了!”尤念薇等到她們說出她想要的話,笑吟吟的應了下來,事情已經辦成就沒必要再留她倆引人懷疑,擺擺手讓她們退出去了。
楊彩玲不高興的瞪了眼甘翠玉,心裏憋了一肚子氣,剛才尤嬪娘娘問的時候,你不說話,我一說我想要,你便說你也喜歡,什麼都要跟我搶,那你就好好搶,我倒要看看那天晚上誰的風頭最大!
第二天,兩人就忙碌的裁剪起衣服來,她們不舍得用那金瓜子去打點尚衣局的人,所以隻能自己動手。
幸好兩人在家都是做慣了針線手藝的,單是憑著幾張圖紙,就裁好了樣式。
甘翠玉做了一條拖地梅花煙籠百水裙,她把這幾年進宮賞賜的布料體己全部拿出來,讓丫鬟托人帶出宮換了一件白雪狐的銀紋百蝶度花束腰小襖。
楊彩玲那邊做成一條珍珠葬雪百褶裙,又裁了一件翠水薄煙小褂,一水兒的鮮紅色,她是打定主意要在年夜宴上蓋過甘翠玉的風頭。
麟潼泫看到年關將近,一邊忙碌著朝廷裏的事,一邊布置外麵人的善舉,這是他從寧海延續下來的習慣,逢年過節,都會讓人給一些家境苦難的人家送去過年的食物和一些散碎銀子,按司徒蕊的話說,這叫:精神關懷與物質關懷兩手抓。
他已經從蜀錦繚亂給司徒蕊定了一條豔紅的新衣服,單等著年夜宴那天穿出來冠壓群芳,不知為什麼,按理說隨著年華老去,他應該更喜歡那些年輕鮮嫩的模樣,可他偏偏覺得這宮裏宮外,除了司徒蕊,沒有一個女人入得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