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念薇怨恨的瞟了一眼司徒蕊,坐到了一邊,揮手把鶯兒打發了出去,司徒蕊看她一眼,也衝著墨硯點點頭,墨硯警告似的瞪了一眼尤念薇,才慢悠悠的退了出去。
“說吧,什麼事,我不想廢話!”人剛一出去,司徒蕊就冷冷的開了口,她現在對尤念薇的感覺很難用語言描述,她覺得這個女人太過陰毒,可是說超過了她對“蛇蠍女人”的認識,她把自己兩世碰到過的女人都想了個遍,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尤念薇這樣的女人來。
尤念薇深吸一口氣,沒有想到司徒蕊會說的這麼直白,心裏已經清楚她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既然這樣,那也就不需要做什麼敷衍的麵子功夫,還省了許多事。
“娘娘,臣妾想請娘娘晚上出宮一遊。”
“我可不認為我和你的友情已經到了攜手出遊的份上。”司徒蕊淡淡的瞥了一眼尤念薇,別開了頭,她現在連看到尤念薇都覺得惡心,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懷著孩子的女人,沒有半點的慈母情懷,整天都是想著如何爭強鬥狠,那孩子將來也好不到哪去。
“去不去,娘娘自己拿主意,臣妾隻是想告訴娘娘一些娘娘很想知道的事情,不過臣妾不想讓第二個人聽到,所以……”尤念薇邊說邊打量著司徒蕊的神情,見她先是緊緊的蹙起眉頭,後來又伸展開,知道她是心動了。
“在哪?”
“冷宮!”
司徒蕊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尤念薇說“冷宮”時候的口氣和表情,讓她沒來由的心裏發顫,感覺有股子冷氣從腳底板衝了上來,她雙手環胸眯著眼睛打量著尤念薇,這個女人的本事不小,她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的口氣和眼神嚇到,就連周巧柔,也隻是給過她驚慌的感覺。
見她半天不說話,尤念薇別扭的轉了下身子,突然覺得心裏有些沒底,如果她不答應自己而是直接告訴了皇上,就算她手裏沒有證據證明是自己下毒殺人的,皇上也不會饒了自己,以前,她隻覺得司徒蕊有些聰明勁兒,今天,她才覺得司徒蕊也很不一般,單她那看人的眼神,就像可以穿透人心一樣,讓人渾身的不自在。她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這一賭,如果輸了,賠上的就是她的性命,甚至是她全家人的性命,要是皇上也懷疑是自己下的毒,那即便肚子裏有了這塊肉,也是保不住自己的。
“好!”就在尤念薇緊張忐忑的渾身出汗時,司徒蕊冷冷的開腔了,她答應了尤念薇的要求,她也很想聽一聽她還會說些什麼。
兩人約定好了時間,尤念薇晃著身子悠然的回去了,司徒蕊看著她的背影,許久都沒有說話。
如果沒有意外,尤念薇今天約自己出去,就是想趁著機會除掉自己,她用下毒的事情做引子,還說要單獨兩個人說,不就是對自己動了歪心思了嗎?要不然又何必選到冷宮那麼僻靜的地方呢。
想到晚上的約會,司徒蕊的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的,任何人,麵對生死的時候,都很難做到坦然。
她打算去,一是因為她很想弄明白尤念薇究竟用了什麼手段接連害死這麼多人,二是,她真的打算借著尤念薇的手,斷了這條性命,為了跟麟潼泫維持表麵上的一團和氣,她費勁了心神,想愛的人,卻不能愛,這本來就是一件殘忍痛苦的事情,偏偏麟潼泫還非要把她強留在身邊,她每次看到麟潼泫飛揚的神采時,就想到了五月,紫鳶,浣春,宏驚穹,和梅香,她對梅香的記憶是她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那個整天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總是被她嘲笑嘮叨的女子,直到死了都沒有怪過自己,她清楚的記得,梅香的頭顱從自己眼前飛過時,她的臉上還帶著笑容。
這種愛與恨的煎熬,讓她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但她又實在沒有勇氣自殺,既是舍不得,也是不敢做,她怕麟潼泫真的會像他說過的那樣,隻要她出了任何一點事,整個壽康宮的奴才和家人都要來給自己陪葬。
她已經背負了那麼多的血債和人命,又怎麼敢,再讓那些無辜的人因為她的脆弱而枉死。
所以,她才會想到借著尤念薇的手去死,這樣,麟潼泫會把全部的怒氣都發泄到尤念薇一個身上,尤念薇做過那麼多孽,即便死了,也是應該的,就當她為活著的人做的最後一件好事吧。
司徒蕊有些悲哀的坐在正殿的軟塌上,她輕輕摸著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身下的座椅,這屋子裏的每一樣,都是極盡奢華精致的,麟潼泫說過,他要把天下下最好的東西都給自己,但是他根本就明白,自己最想要的就是簡單平安的生活,兩個人,一個家,哪怕日子清苦些,她也會甘之如飴,現在,他們的家裏擠進了這麼多心思各異的女人,那這裏,還叫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