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人?私通日本?”
一直沒說話,喬子琴這才走過來,說:“在胡家,江龍和夏勇都證實,是軍統的特工頭目要和日本人做交易,重要籌碼就是電台和密電碼。”
樓澋麵目凝重,端起電台左看右看,體積越來越小,做工越來越精致,這裏麵還有什麼玄妙?日本方麵竟然一再派人追查,痛就是要害之處,看起來是不能掉以輕心的。
詹姆斯這才說:“我不是專家,但了解電台,對密電碼也有一點研究。最好的辦法就是你把它破譯出來,等共黨那邊把叛徒除掉,等國軍那邊揪出私通日本特務的人,這才能拿出來發揮用場。”
樓澋說放在宿舍區不安全,喬子琴提議:“放到胡家去吧!那邊人多,家裏東西也多,收藏起來比較方便。”
“也隻能暫時放一下,那不是我們研究它的地方,”說到這裏,樓澋劍眉緊蹙,“送過去再說。”
“這麼笨重的家夥,怎麼帶出去?”喬子琴有幾分擔心。
詹姆斯從衣櫃裏取出一隻小皮箱,把電台和密電碼放進去,覺得空蕩了,又塞了一些換洗衣服。把洗好的照片也放進去,率先走出門。
傳達室看門的是個中年漢子,見衣冠楚楚的男女來看望外國記者,自然十分恭敬,特意走出傳達室打招呼:“詹姆斯先生,你這是要出門的架勢嗎?”
“哦,是的,”詹姆斯特意把箱子換了一隻手,讓看門人看得更仔細,“我要到朋友那裏住幾天,有人要找我,叫他留言,我抽空回來看。”
三個人大搖大擺出了門,上了車,樓澋發動汽車,開出一段距離才問他:“你怎麼要出去住一陣?”
詹姆斯笑了:“前幾天我才曉得,這裏的看門人都有軍統背景,不這麼說,怎麼能帶著電台大搖大擺出來?”
“你也要住到胡家去?”
“電台放到哪裏,我當然要住到哪裏去。”詹姆斯說得斬釘截鐵,拍拍箱子,“我們可要它物盡其用!”
樓澋扭頭看看副駕駛座位上坐著的妻子,意味深長地說:“你們這一行人也有意思得很,開始是護送血證,事情還沒結束,現在又為了電台密電碼,怎麼有這麼多操心的事啊!”
喬子琴回頭甜甜地一笑:“你不也卷進來了嗎?”
“實不相瞞,”樓澋把腦袋偏到後麵,朝著詹姆斯說,“我在上海就接觸了那邊人,交給我一個吞口兒,說,如果持有這樣東西的人來找我,希望我能幫忙,沒想到,是我的老鄉找來了。”
“我可不是那邊人,”詹姆斯說,“你不怕我告密?”
樓澋正色說:“不怕,因為你先和他們攪在一起的。”
喬子琴捂住嘴笑:“幹嘛那麼嚴肅?”
“這可是掉腦袋的事。”他立即回答妻子。
“你搞這個不怕?”她問詹姆斯。
“我是無冕皇帝,”詹姆斯拍拍皮箱:“抗日的事也不分黨派。”
他還不知道,江龍與夏勇已經參加了共黨,有幾分慶幸:“反正我們也不是共黨的人,也不是你們國民黨的人,隻有你是的。”
“共黨的人……陳明,他死了,可惜……”喬子琴說起來很傷感。
樓澋伸出握方向盤的右手,捏了一下妻子的手,低沉地說:“你放心,中國有句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那些家夥,何況還私通日本人,這些爛帳總是要算的……”
“好好開車吧!快到了。”詹姆斯在後麵提醒。
巷子裏都是殘磚爛瓦,車子開不進去,停在街頭。
喬子琴就說,他們在車子上等一會兒,讓樓澋去買二十個包子,兩包鹵菜。
兩個男人以為她要送禮物,就說買這些東西帶進去不像話。
“這是吃晚飯的鍾點,胡家一下增加三張嘴,不是給他們添麻煩嗎?”
到底女人心細,樓澋點點頭。下車後回頭望望,看見他們一對男女在車子裏,有點不放心。
詹姆斯理解他的意思,跟著也下車,隻是對喬子琴說,照看好他的箱子。樓澋買了食物,一轉身,詹姆斯從另一邊跑來,扛著一袋子米,說自己說不定要在胡家住幾天,總得帶點糧食去。
軍人的刻板的臉上也露出笑意,說:“外國人也世故,能理解中國人的人情往來了。”
胡家人剛剛回來,聽說外國記者要住他們家,胡家人就說沒好菜招待啊,隻有下麵條湊合一餐。三個人都說好,說還有包子、鹵菜,有幹的有稀的,這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