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之事又有誰說得清楚,不過若是讓我輔佐大周皇帝,將來你梁國必會是我的囊中之物!”她小臉一揚,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有多麼的驚世駭俗。
可虧得她麵前之人是蕭奕,換了兩國別的官員,恐怕聽到了她的大言不慚,都會當場拍案而起。
蕭奕隻不過是嗬嗬一笑,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語氣依舊不緊不慢:“那敢情好,將來你把我梁國吞並了,蕭某就賴到你府上,以咱倆的交情,你可不能不養著我啊。”
有這麼說話的嗎?柳嵐哭笑不得,能把這麼嚴肅的一個話題生生扯成不正經的,也就隻有他了。
將腳從桌子上放下來,蕭奕一抖衣擺,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好了,我也該走了,隻是順便來告訴你一聲,我的歸期定在明日,若是方便,也可以來為我餞行。”
“這麼快就要走?”柳嵐沒有料到今日蕭奕會是前來辭行的,也從未去想過他會離開,突然間聽聞這個消息自然是相當震驚,禁不住問了出來,連美酒也顧不得了,玉壺被摔在地上,酒漬濺到了衣服上也不自知。
“我在長安待的日子也不短了,不過是嵐兒心裏想著我,度日如秒罷了。”真是再怎麼嚴肅的場合被他一說都會讓人傷感不起來,本來還有點舍不得他的柳嵐此時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蕭奕說完之後,回頭笑望柳嵐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開門跨了出去,柳嵐見他離開,張了張嘴,最終卻還是沒有說出聲,隻站在原地目送著他一路撥撩起無數路人的注目,瀟瀟灑灑地出了門。
蕭奕離去之後,平康巷的夜晚也拉開了帷幕,鶯歌燕舞,粉黛生香之間,卻又不知道有多少人離開這一方天地卻又進入另一個未知的深淵,又有多少人憑欄守望,盼君歸來。
又是一夜的酒色笙簫,繁華落盡,東方已經開始泛起了魚肚白,此時方才雞鳴,長安城的百姓們大多還猶未起床,而平康巷中,則更是寂靜一片,恩客美人們留戀芙蓉帳暖的鴛鴦錦衾,又有誰會在這個時候早早起床?
而在花樓西側的一個小小角門此時卻被悄悄打開,一個披著樸素的披風將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遮了個嚴嚴實實的人無聲地走了出來,身姿單薄纖細,身上隻背了一個小小的包裹。
不一會兒,隻聽噠噠的馬蹄聲傳來,仿佛是怕吵到別人,連那馬蹄聲都是放得很輕,不一會兒,一輛外觀十分不起眼的馬車停到角門之前。
樂搖音走到馬車之前,卻又停下了腳步,回頭再次望向花樓,美眸中似乎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但是馬上的,她堅定的轉過身,再也沒有回頭看過一眼,上了馬車。
與此同時,花樓之中第三層的一間房間窗戶打開,柳嵐正臨著晨風站在窗前,目視著圍牆外馬車的輪廓漸漸變成一個小點。
晨起的風還有些涼意,她身上隻穿了薄薄的夏衫,被風一吹也感到了些許涼意,柳嵐抱住自己的胳膊。
要走的都走了,那麼要留下的,也該有些作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