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遠在宮外的柳嵐雖然不知道宮中的情形,但是對於周邑信的性子她多少也是了解幾分的,他必定是添油加醋的對姬啟“控訴”了自己的“惡行”,隻不過姬啟會如何應對,倒的確是讓她好奇了。
不過若是不出差錯的話,姬啟八成會重罰周邑信。雖然此時在外人看來徹頭徹尾都是自己的錯,但是如若姬啟還想重用自己,就必定不會坐實了她這“大不敬”的罪名,甚至還會再次登門,而這個時候,便是輪到她來坐地要價的時候了。
這便是君與臣的博弈,君主想要以最低的代價得到最好的人才,而臣子則要努力抬高自己的身價,君王隻有一個,而賢臣天下之大又何其之多?在這場博弈之中,她本來就是處於不利地位的,這個時候,就要看誰更高明,誰更沉得住氣了。
一旦沉不住氣最先鬆口,那麼在這場博弈之中,便也就一敗塗地了。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之後,柳嵐再度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床上,什麼都不擔心的睡了過去,不管他們又有什麼招數,總歸要養足了精神才能應對。
翌日下午,柳嵐起床草草地用過了午膳,依舊是懶得動彈,索性賴在床上打滾兒不想起來,正在此時,一絲風從窗外吹進來,本來關得嚴實的雕花窗無聲無息的打開了。
柳嵐賴床中覺得似乎有一道視線緊緊地盯著自己,盯得她好不自在,不得已睜開眼睛,卻正好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眸。柳嵐愣了一下,仿佛想不明白為何這個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麵前。
姬啟就這麼靜靜地在她床前站著,也不說話,也沒有別的動作,隻是無聲的凝視著她。
仿佛是反應過來這樣被一個並不算熟悉的男人看著有些不妥,柳嵐終於坐起了身,眨巴眨巴眼睛,道:“這一睜眼就看見陛下站在我床前,可真是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姬啟背手轉身,出了裏間坐到了外麵的桌前,也並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頗為君子的在外麵等著柳嵐起床。
柳嵐撇撇嘴,掀被下了床,把自己整理妥當,想了一想,慢慢地向外挪出去,撥開了簾子,偏著頭望向外麵的姬啟。姬啟仿佛知道她出來了,目光向她的方向看過來。
柳嵐放下簾子向他走過來,毫無形象的打著哈欠,道:“還以為陛下多麼正人君子,沒料到竟也做偷入他人房間的事,若不是柳嵐身為男子,說不定別人還以為陛下是要行竊玉偷香之事呢。”
說實話,姬啟會翻窗戶進她的房間,還真是讓柳嵐感到甚是意外,在她的印象裏,姬啟是個受中原正統教育的儒家君子,卻沒有想到也會做這樣看似不守禮法的事。
可是在姬啟眼中,柳嵐又何嚐不是個總給他帶來意外的人?他還從來沒見過哪個人都到了這個時辰竟然還能賴在床上不起的,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覺。
姬啟神色不變,轉頭看向她,唇角輕輕扯起了一個弧度,衣著光鮮坦坦蕩蕩的樣子讓人絲毫看不出他竟會做翻窗入室之事。
“幾日不見,你不隻牙尖嘴利了不少,就是這目中無人的氣焰,也遠勝當日啊。”姬啟的語調很是平和,讓人聽不出起伏,但是柳嵐卻知道,他這是為昨日之事來興師問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