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清河王,柳嵐是知曉的,此人雖然也是姬姓,卻與如今的皇室並非一脈,隔了好幾代的表親,也並不存在近親通婚的問題。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姬氏爵位的世襲子弟,到了清河王這裏算得上是極為優秀的了,清河王姬祿不像楊嚴那樣有卓絕的軍事天賦,但卻勝在才學品德出眾,在士族圈子中相當有名望,許多有才學的才子們都以能夠得到他一句稱讚為榮。
而清河王的嫡女惠宜縣主,更是才貌雙全,不過十歲便是頗有名氣的才女,更兼舉止端莊,甚有大家風範,在名媛中也的確是第一流的。
略略一分析,柳嵐便已經得出結論,隻怕這惠宜縣主中選的幾率占到了六成以上。
這也難關水沅和如此心急了。
沉吟片刻,柳嵐未置可否地繼續道:“你的擔心或許是有道理的,隻不過這是皇室的事情,下麵還有朝中的那些老頑固們盯著,我一介身無實權的小官,也是愛莫能助啊。”
“不,你有能力改變,在這朝中,隻怕也隻有你有這麼能力了。”
聞言,水沅和卻是不以為然,隻見他頓時直起了身子,神情變得極為認真。
她有能力?她若是真的有這麼大的能力,便不會讓姬啟立後了,但是……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怪柳嵐不能理解,實在是水沅和的想法太過標新立異,難道換上女裝去跳個舞,就能力挽狂瀾?要不要這麼天真瑪麗蘇!
“水兄這可實在是太高看柳嵐了,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能力,我自己都不知道。”
此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她開始有點不耐煩再與水沅和繼續周旋下去,出來的時候避開了府中等候著的馬車,隻怕現在福伯察覺到她偷溜之後,該派人到處尋找了。
“你有沒有這麼大的能力,全看那個人怎麼想。”
水沅和並沒有在意她的漫不經心,而是將身子微微前傾,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使得柳嵐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到他的身上。
全看那個人怎麼看?以柳嵐的聰慧,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個人”指的是誰,雖然水沅和此時沒有完全說明白,但是柳嵐卻也已經猜出了些許端倪。
這是要她犧牲色相,誘使姬啟改變主意?
想到這兒,柳嵐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如果這樣做的話,還不如直接告訴姬啟她就是個女人!
隻見她“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冷眼睥睨著水沅和:“這樣的事我柳嵐做不到,水公子若是執意強求,就請自便吧,我是不會為此失去自己的原則的!”
見柳嵐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水沅和也跟著站起了身,擋在她身前防止她直接拂袖而去。
“阿嵐先別急,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先坐下來聽我解釋。”
水沅和語氣輕柔,正用十分真誠的眼神看著柳嵐,不過柳嵐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她後退了一步,和水沅和拉開距離,而後不耐煩地抱胸道:
“不用了,還有什麼話你直接說便是,隻是還請你別忘了,我雖然並不願意暴露我的身份,卻不代表我會任你揉扁搓圓!”
柳嵐疾言厲色,水沅和卻是揉著太陽穴哭笑不得。
一直以來都是他才是被欺負算計的那個,如今好不容易能小小的扳回來一局,還要被這小丫頭如此威脅,當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並非要你以現在的身份上台獻舞,而是要你以祝壽為名獻上自編歌舞,到時候再扮作舞姬,裝扮過之後,容貌和現在隻不過會有幾分相似,百官定然不會想到是你,隻有皇上生性謹慎,才會發現其中端倪,到時候聖心大悅,不必你提出要求,你我二人的心願,便都能達成了。”
水沅和這一番話說得輕巧,內裏卻不知道暗藏了多少乾坤。
柳嵐聽後,隻覺得暗暗心驚,他不止算好了計策,更是算準了人心。
姬啟並非對她無意,隻是苦於她“男子”的身份,到時候若是以自己的名義獻舞姬祝壽,領舞之人又有她的樣貌,縱然別人未必能夠想到這裏,姬啟也不會看不出來,試想,一直中意卻苦於性別原因不能過分親近的人,突然有一天換了女裝,還是如此震撼的出場,即便冷靜如姬啟,也會激動無比。
即便有別的大臣看出來了,也可以推說一句:為皇上祝壽。
進可攻退可守,當真是好算計!
隻不過……如今的姬啟,還會在她身上投注更多的感情嗎?
想到那一日姬啟的表現,柳嵐的心就先是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