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胡子卻並不應答,隻驚聲道:“才不過短短幾年,你的修為竟然已經高到這般地步了?”
葛青冷笑道:“這還要多謝當年風先生的指點!若沒有先生當年教誨,小子哪裏又會有今日成就?”此時他倒也不急著出手,隻冷冷將“斬仙”劍棍橫在身前。
這般恭敬的話語,但聽在耳中,卻是足以教人心驚肉跳。
風胡子高聲說道:“既然你心中有如此想法,那又為何非要向我尋仇?當年劍穀雖死了數千人命,但我手下將士更是幾近全軍覆沒。再者說了,我知曉你是劍穀中的孤兒,自幼為奴、受熱欺淩,那些個欺壓你的人既然死了,你難道不應該高興一些的麼?”
葛青冷笑不止,冷著說道:“風胡子,你還是這般能言善辯,不過我殺你,自有我的理由,不知你在臨死之前,可願不願聽?”
風胡子渾然沒有半點等死的覺悟,傲然說道:“你若願說,我自然洗耳恭聽!我倒要聽聽,為了那些個辱你罵你之人,你又為何為他們而報仇?殺害劍穀數千百姓的,乃是楚國的三萬大軍,幾乎已經盡數死在你的一劍決堤,你已經算得上報了仇,此時又為何會來找上我?”
葛青點頭說道:“他們當年自然辱我甚深,我心中亦是恨極了他們,隻可惜後來我受了他們許多恩惠,卻是不得不為他們報仇的!”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再者,縱然那些將士再死上十萬八萬,你和楚國王宮裏的那位大王想來也不會心疼半點的吧,畢竟他們不是你們的親人,在你們眼中便和螞蟻一般,甚至……”隻見他虛指輕彈,湛盧劍發出“嗡嗡”清鳴之音,他看著那絕世長劍,方才繼續說道,“甚至在你們眼中,那一天死在劍穀所有人的性命,連這一柄劍的價值都不如吧!他們和劍穀的百姓一樣,在你們眼中已經算不得人了!所以即便他們全部都死完,但也不過是一柄殺人的劍碑折斷而已,而握劍的手,你以及那位楚國大王,卻依然還活在這世上,所以我定然會來向你們尋仇的!”
風胡子楞了一愣,許久後才歎氣說道:“這湛盧劍價值連城,吳中八劍放在一處更是足以抵得上半個王宮,區區數萬性命,又如何能夠比較?”
葛青點頭說道:“你既然如此說,那就是了!他們在你眼中不知一提,那是因為你還有那位宮裏的大王、以及那些個自命不凡的修士都一樣,都自以為高人一等,卻渾未料到,其實在天地之間,你們與他們又有何區別?與草木又有何區別?”
風胡子冷笑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青小子,原來如今之你,竟也成了一個道學究!竟會相信這些個虛假空話。”
葛青搖頭,任由長劍繞在他身畔上下翻飛,冷聲說道:“這就是我和你們的不同了!你視人命如草芥,我卻看他們俱是聖賢,所以我會為他們而報仇,因為在我眼中,他們俱是我的親人,而你和楚王便就是那個儈子手!”
“既然如此,那你便出劍吧,想來以你如今之修為,殺我定不費半點力氣。”風胡子朗聲說道,“但請你看在當年那微末的情分上,還請你在出劍之前,答應我一個條件,不知可否?”
葛青仗劍而立,朗聲說道:“什麼條件?你且說來。”
風胡子應聲答道:“當年劍穀之行,全是我一人之過,還請你一劍將我殺了之後,切勿去尋我家大王晦氣,不知可否?”
葛青冷笑一聲,傲然說道:“想以你一命,來換楚王之命?我雖不知您心中作何打算,但是,你要知道,那個人我定是不會放過的!當年若非他被你讒言所惑,又怎會發兵三萬攻打我劍穀?若沒有他的私心作祟,縱然你再巧舌如簧,我劍穀亦不會平白遭受這無妄之災!”
風胡子如是說,自然有他的打算,今日葛青既然尋來這裏來,那麼他自然難逃一死,但若是能成功勸解葛青不去刺殺楚王,而後待他死後這件事情傳回楚國王宮,想來定會為家中妻兒老小求得幾分太平。但奈何葛青卻是下定決心要找楚王報仇,縱是他再能言善辯,怕亦是無法,隻指著腳下數百將士,懷恨說道:“哼!青小子,你不是自認和他們一樣都是螻蟻麼?那麼我便教爾等自相殘殺!所有將士聽令,將此人拿下,格殺勿論!”他說完此話,便緩緩坐下,冷笑看著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