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再度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身在那巨大車駕之內,外麵一片黑暗,大雨傾盆。
吳中八劍和劍棍“斬仙”俱都放在他身畔,觸手可及,卻是從不曾有過的森寒冷意。此時他的身體,因為那劇毒的影響,已是半點真元也不複存在,手腳冰涼,卻渾身灼熱。
“嗚嗚……”看見葛青睜開眼睛,惡獸神光立即轉過頭來,用舌頭舔著他的臉頰,低聲嗚嗚而鳴。
葛青艱難擠出一絲微笑,伸手在神光頭頂揉了揉,卻感覺到真元幾近散盡,連力氣都快半點也不剩了!
難道這便是命麼?才領悟到幾分劍道奧妙,便立即落得個這般悲慘下場?
葛青想哈哈大笑,卻笑不出聲來。
此時的他,畢竟太過虛弱,甚至連勉強站起都做不到。
任何人在擁有那般強橫的力量之後,陡然失去了所有的支撐,怕是身體還未垮掉之前,精神就要先崩潰了!
但葛青卻並未崩潰,他艱難的坐起身子,倚在背後木板上,閉上雙眼,盤膝靜坐。
許久後,他搖了搖頭,再度睜開雙眼。體內真元幾乎消散一空,唯有的零星幾點,卻龜縮在丹田之內,任由他如何驅使,俱是不動半分。
沒有真元、沒有內力的他,比常人怕是都要弱上許多,所幸此時驚雷狂閃、大雨磅礴,倒不須提防有人發現這裏的異樣,亦無須被人覬覦那幾柄神兵利器。
但風雨總會停歇,黑夜終有盡頭,到那時候,若是有人來到這處,又當如何?
惡獸神光雖然神勇非凡,但終不過是個畜生,又如何能保他性命?
葛青坐在那處,心裏想到這些,隻能無奈搖頭,此時他連站都無法站起,就隻能坐在這裏看風雨飄搖、靜等坐以待斃了!
惡獸神光在葛青身上蹭了蹭,低頭銜著葛青衣袖,將他向另一側拉去。
“神光,怎麼了?”葛青看著它,疑惑問道,而後順著它向那處看去。一道驚雷閃過,卻見風胡子麵色蒼白的躺在木板上,身體完好無缺,心髒卻是跳也不跳,顯然已是死去多時了!
葛青看著風胡子屍體,搖了搖頭,撫摸著神光頭顱說道:“神光,是你將他給嚇死的麼?”
“嗚嗚!”神光低聲嗚鳴,顯然好不得意。那時候它隻將風胡子半個身子吞入口中,腥臭的大舌頭在他臉上舔了舔,還未來得及咬下去,風胡子卻已經被驚雷聲活活嚇死。
“你呀,長得這般凶惡,就是太頑皮了!”葛青伸指,在神光頭上敲了敲,笑著說道,“神光,你去將他拉扯過來。”
神光在他身上蹭了蹭,才幾步挪到風胡子身前,拖著他的身子來到葛青身畔。
葛青伸出右手,在風胡子懷裏撈了幾把,本沒有抱多大希望,卻意外撈出一隻金絲錦囊。他艱難的將那錦囊打開,然後將裏麵所裝之物俱都倒在木板上。
兩顆星星,在黑夜裏散發著溫暖的光芒,葛青定眼看去,卻原來是兩顆巨大的夜明珠。
在夜明珠一旁的,是一塊小小令牌,想來是象征風胡子楚國使者身份之物,還有幾塊碎銀子,以及幾個小小藥瓶。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葛青伸手將那幾個藥瓶拿了起來,卻是一模一樣,無從分辨出區別來,更無法分辨到底哪一瓶是毒藥,哪一瓶又是解藥。更甚者,葛青甚至無法去斷定,這幾個藥瓶中所盛放的,到底有沒有他所中劇毒的解藥?
但總不能就這樣猶豫不決、坐以待斃!
葛青咬了咬牙,從其中取出一個藥瓶,小心翼翼打開封口,卻還未來得及將其中丹藥倒出來,便已經被惡獸神光將衣袖扯住。
“神光,你怎麼了?”葛青不懂獸語,隻能無奈看著它。
神光嗚嗚咽咽低鳴幾聲,雙眼緊緊瞪著葛青握著瓶子的手,似乎隻有葛青有所動作,它便立即要將那藥瓶打碎。
“神光,你能分辨出這是毒藥還是解藥?”葛青指著手中藥瓶,好奇問道。
“嗚嗚……”神光連連點頭。
原來如此,葛青點了點頭,指著手中藥瓶笑道:“這是毒藥,是麼?”
神光再度不住點頭。
葛青將那藥瓶掩上,伸手又拿起一隻藥瓶,揭開封口,放在神光身前,笑道:“那你說說,這瓶是毒藥還是解藥?”
神光伸著鼻子聞了聞,立即不住搖頭。
“毒藥?”葛青問道。
神光立即改搖頭變成不住點頭。
葛青將之掩住放在木板上,伸手拿起另一隻藥瓶,再度揭開封口,笑道:“那你再聞聞看,這一瓶是不是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