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光滑可鑒的大廳,君敖炎被一巴掌打在了地上,左邊兩道手印,右邊剛剛新添了一道,他隻是倔強的望著眾人,麵前的女人扯著喉嚨嘶喊:“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周遭幸災樂禍的眼神,君敖炎一字一句道:
“我想做推油師。”
啪——
這次是個強壯的男人一巴掌呼向君敖炎,嘴唇邊似乎都被打出了血,“你知道那是個什麼行業,與那些少爺有什麼區別!”咆哮的怒吼,隻有身為一家之主才有的魄力,君敖炎捂著左臉,笑容慘淡:
“那也總比我要看你們臉色行事才好,少爺怎麼了,肉體是自己的,風流是自己的,一晚上的時間可以毫不浪費,年輕時健壯的身體可以酣暢淋漓,哪怕老了還能……”
啪——
這次的力道是最狠的一次,趙君意額頭被重重撞向了金屬門口,他頭抵著牆,後方便是所謂的直係親人,他知道的,他一直知道,哪怕今天說出了別的行業,也會受到這種幾近淩辱的待遇,他不甘,他就是想看看這些成天高高在上的人憤怒的表情,君敖炎艱難地回頭,無盡的諷刺在他臉上顯露:
“怎麼,沒力氣了?繼續打呀,我不僅要做推油師,還要建立全天下最大的推油場所,我要讓每個進來的人都不想回去,每個進來的人成天賴在床上舒服的呼喊,我……”
艱難的呼吸,身體被高高舉起,一隻手牢牢掐住了君敖炎的脖子,那是他的父親,臉色氣急敗壞,但他的心底卻似乎有一絲雀躍,那是極度壓抑下的興奮,這個從來喜怒不現於臉上的男人,原來也會有這種表情:
“別忘了,我們家族,是黑暗中的王族,殺死你,輕而易舉,哪怕是第三代繼承人。”
臉色漸漸發紫,鼻孔裏喘著粗氣,君敖炎卻笑了,他在近乎窒息的狀態下竟然笑出了聲,這就是自己的父親說的話,他是想親手殺死自己兒子的族長,更是率領著全國十餘萬殺手的暗夜君王,他知道他們家中齷齪的勾當,為了掩藏自己的秘密,不惜暗殺與自己有關的無辜親屬,記憶開始模糊,視線開始模糊,趙君意斷斷續續道:
“總比……家族裏的……齷齪……要光明……”殺手是隱藏在黑暗中的肮髒,為了交易,為了活命,不惜出賣各種仁義與道德,說起來和站街女、推油少爺又有什麼區別,在眾人無聲的注目下,在母親羞愧憤怒的表情下,君敖炎感覺自己的生命在漸漸流逝,他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一直以來,他的眼神總能控製在七情六欲的某種程度,那麼的複雜,將一切情感稀釋的極淡,哪怕現在,他也沒讀懂父親眼中的含義。
“住手。”
一道流光,打在了君敖炎父親的手背上,無意識地鬆開,落地的響聲分外清脆,叮鈴鈴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客廳裏回轉,最後硬幣躺在地上,能讓族長來不及躲閃的人會是誰?從屋後走出了一位老人,白須長長,童顏鶴發,乍一看以為是活生生的仙靈,眾人齊聲下跪,在這麼個文明開放的社會中,竟然還有人下跪,老人緩緩道:
“孫兒,無論你到哪,你都是君家最重要的繼承人,你走吧。”
君敖炎此時才眼眶泛紅,記憶中爺爺是最疼愛自己的,小時候的胡作非為都是爺爺在後麵為自己撐腰,他平時就愛上上網,打打遊戲,沒多少出息,卻也不至於令人擔心,且學且玩還能考上個好大學,為此爺爺特地獎勵了自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