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澤翻看了一下那些信件,其中半數是太子的手令,無非就是指使京都府衙設局構陷罪名,借此鏟除異己,其中甚至還有兩起案子當初被陛下算到了李承澤身上,其中一起還讓李承澤挨了二十廷杖,另外半數則是一些財物相關的憑證,包括宅子店鋪等。

雖然這些東西裏沒有一件可以證明此次謝必安的事件是太子指使京都府衙所為,但這些足以證明死去的京都府尹與太子的關係非比尋常,隻要有一件事扯上了關係,其他的到底有沒有關係就不重要了,就像王法一旦扯進黨爭,公平對錯就已經是最不值一提的了一樣。

李承澤冷笑,太子這次還真是下了大手筆,直接把京都府尹整個舍出去了,此局若贏。京都府尹便徹底得罪了自己,自己豈能容他,此局若敗,直接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一人頭上就行了,太子還是太子。

“你這些是從哪兒弄來的?”

李承澤將信件一一收好,此番若是沒有這些東西,想拉太子下水怕還真是不太容易。

“剛才打你這兒出去,閑著沒事兒,就去那府尹大人家裏走了一趟。”

陸師弟漫不經心的抱著棋盤上的兩個棋子教他們打架,順便琢磨著新的劍招。

“一個時辰的功夫你就跑到府尹家裏搜出了這些東西?夠快的。”

“還好吧,那府尹家裏也沒多大,我半個時辰就回來了,剩下半個時辰在你房頂上等刺客了。”

“你早就知道會有刺客要來?”

問完李承澤才反應過來自己問了多麼愚蠢的問題,果然,他話音一落,陸師弟的白眼就送過來了。

“你府上的侍衛該換了。”

“刺殺都是有備而來,換多少侍衛都沒用。”

陸師弟歪頭看了李承澤一眼,見那人顯然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氣的翻了個白眼,抱著顆棋子倒在了棋盤上,心裏祈求著,師哥,你快點兒好起來吧,這二皇子我真是一時一刻也受不了了。

夏日的天亮的早,寅時才過半已是大亮,天一亮,再大膽的刺客也不會蠢到來王府行刺,陸師弟打了個哈欠,抱著棋子枕著骰子昏昏欲睡,也不知睡沒睡著,迷迷糊糊的就被李承澤給拖到了謝必安麵前。

謝必安意識仍未清醒,整個人縮成一團,臉色慘白,冷汗直流,似是劇痛難忍。

“陸師弟,你師哥他……”

“沒事。”

回手將手中的棋子扔出,在空中轉了幾轉後,棋子端正的落在了棋盤上,陸師弟診著謝必安的脈息,神色凝重卻始終沒有任何動作,而是任由謝必安疼的死去活來。

謝必安明明痛苦難忍,陸師弟卻說他沒事,李承澤不解,便也不再問,轉身便要命人去叫太醫。

“誰來了都沒用,要解斷腸散,這是必經之路。”

“可你不是已經給他解毒了?為什麼解了毒還會如此?”

陸師弟詫異的眨眨眼,“你竟然不知道斷腸散的特性?這可是宮中最常見的東西。”

斷腸散服下之後,若不能在毒發之時得到解藥,中毒者就會承受腸穿肚爛般的疼痛,直至活活疼死,根據服下的劑量不同,發作時所受的痛苦和發作的時間長短也會有所不同,此毒最可怕之處不是毒發,而是解毒的過程,解毒時,中毒者會承受比平常毒發時十倍之上的痛苦,一直以來,凡是中了此毒的人,死在解毒過程中的遠多於死於毒發的,且大多都是自行尋死。

“斷腸散常被皇家權貴用來控製死士,偶爾也有人會用此物來刑訊逼供,我師哥中毒不淺,在京都府衙的兩天,以他中毒的程度,大約每隔一個時辰就會發作一次。”

李承澤聽得膽戰心驚,他不敢想這兩天謝必安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沒有辦法讓他少受些苦嗎?”

“若是有,還用你來問我嗎。”

昨天他剛服下解藥,處於壓製階段,才緩了一日的痛苦,如今到了解毒階段,這該受的苦是一點兒也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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