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再不得見(1 / 1)

李承澤這個人,性格是多麵化的,朝堂上殺伐果斷,對敵人心狠手辣,對外人冷若冰霜,對自己人推心置腹,而當所有的外在因素都退去,回歸自我之後,他又是敏感的,甚至是有些傷春悲秋的。

這最為脆弱敏感的一麵不會展現在外人麵前,更不會展現在敵人麵前,但是卻會不經意的流露於愛人麵前,因為無需設防,所以展現的也是坦蕩。

謝必安看出了李承澤有心事,原本是等著他自己說的,可等了大半日也不見人開口,實在叫人擔心,還是問問吧,結果這一問,倒把謝必安給問懵了,李承澤確實是有心事,隻不過他的心事竟是陸棠溪。

當然李承澤倒也不擔心別的,他就是有點兒擔心陸棠溪的傷勢,謝必安的內力比之之前可是精進了不少,這八成力打下去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說起來他內功大漲還得多謝陸棠溪,一邊費心給他解著毒,一邊耗損著自己的修為幫他精進功力,結果他師哥功力大漲後第一個打的就是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何心情。

“必安,我想去看看他。”

雖然知道陸棠溪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可能就是他們倆,但李承澤想著大不了自己不近前就是了,到底是幫過自己不少忙的人,看一眼他平安也就放心了。

謝必安其實也挺擔心的,那天他聽說李承澤病了,急著趕過來看他,把人打傷了就走了,雖然知道陸棠溪在師門內肯定不會就此喪命,但心裏還是有些掛念的,畢竟是從小帶大的小師弟,生氣歸生氣,氣過了總還是有些心疼的。

找了半日卻到處都沒找到陸棠溪,問了旁人卻都說不知道,最後還是趙師哥告知他們,說陸棠溪練功的時候急於求成,傷及自身,閉關療養去了。

謝必安心裏不太是滋味,重傷同門算是叛教之舉了,這個罪名要是落實了,那這師門他以後是真的不用再回來了,陸棠溪直到最後還在幫他留著最後的退路。

其實陸棠溪此次本不至於傷的如此之重,隻是被當時和謝必安的爭執傷了心,他隻說了一句我想讓師哥好好活著,卻換回他師哥反問,所以你就忍心看著你師哥下半輩子生不如死,還是你想讓你師哥現在就死,或許是沒想到師哥出手會如此重,一時失神,無端的傷了半條命。

我一心想讓你活,你卻說我是在逼你死。

如今想起陸棠溪當時的這句話,謝必安隻覺得心中酸澀,可他又能怎麼辦呢,他做不到兩全其美,不管怎麼樣,李承澤總是排在第一位的,其他的都隻能放在他後麵,有機會便想想,沒機會……便算了。

李承澤此番是偷跑出來的,不能久留,饒是如此,他還是硬生生的多拖了兩日,他知道謝必安想當麵和陸棠溪說聲歉意,隻是可惜,直到他們離開也沒等到陸棠溪,倒也不知他是真的在閉關,還是刻意躲著不見。

他們離開的那天,陸棠溪雖然不見人,但還是托趙師哥帶了話給謝必安,話有兩句,第一句是‘師哥教誨,棠溪謹記,從此定會日日自勉,不敢再妄自生事’,第二句是和一樣東西一起的,話是‘師哥尋個不礙眼的地方擱著便是’,至於東西則特意交代要他回到王府以後再看,謝必安沒有遵守,下了山便打開了那精致的小小木匣。

匣子裏擱著的是一隻上等青玉製成的骨哨,這哨子是陸棠溪在王府時訓練信鴿所用的,雖說師門有專用的信鴿,可師門的信鴿隻要一出動就會驚動所有人,所以陸棠溪特意訓了兩隻私人信鴿留在了王府,有這個哨子就可以控製,為的是方便謝必安有事時可以不驚動師門直接找他,謝必安的事多半和朝堂有關,師門不會管,可陸棠溪會。

將哨子收好,謝必安回望師門,曾經次次相送的青色身影終究再不得見。

“陸師弟,這次,終究是師哥對不住你。”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章